火,若隐若现的暗光为远处的莹雪套上了一层出尘如仙的朦胧之感,傅云饮多瞧了她几眼,揶揄道:“你倒是真听话。” 莹雪恍若未闻,她走至木桌旁替傅云饮斟了一杯茶,清甜软糯的声音轻轻拂过他的耳畔:“世子爷可喝的惯粗茶?” 拉进距离后,莹雪薄纱下半掩着的春光衬着她细如水葱的柔荑,尽呈于傅云饮眼前。 傅云饮没来由的便觉得喉咙口有些燥热之感,他移开视线,往木桌上瞧去。 那儿赫然放着一条天蓝色的男子长衫。 傅云饮眸子一黯,说出口的话也带着些恼怒之意:“这样粗陋的长衫你做来干什么?没得让人瞧了笑话。” 这丫鬟心里究竟在想什么?这样粗糙的衣衫总不可能是做给自己的,她既已成了自己的媵妾,难道还偷偷念着那个小厮? 傅云饮骤一发怒,剑眉蹙起的阴沉模样本就气势逼人,又兼他说出口的话语也带着些尖刺之意,莹雪不免被吓得哽咽了起来。 她扬起一双泛着潋滟泪花的杏眸,小心翼翼地望向傅云饮,嘴里说道:“奴婢原是想给世子爷做件长衫聊表恩情,可身边并无什么瞧得过眼的料子,便只能用这粗布……” 边说着,莹雪便楚楚可怜地掉下泪来:“世子爷既不喜欢,奴婢便不做了。” 傅云饮一愣,堵在喉咙口的驳斥之语皆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竟是给自己做的? 傅云饮忽而想起那日在大国寺,莹雪赠予自己的香囊。 是了,她身份低微,也无银钱傍身,便只得做些针线活来聊表谢意。 眼瞧着莹雪那张素白的脸上满是泪痕,她又觑着自己的脸色,不敢哭出声来,模样好不可怜。 傅云饮平生头一次这般手足无措,他便将木桌上的长衫拿了起来,仔细端详了一番后,说道:“方才烛火黯淡,我瞧的不清不楚,如今近距离赏看下,这长衫清雅别致,叫人见了心生喜爱。” 莹雪闻言却未停下啜泣,她只往后退了几步,别着脸说道:“奴婢本就是草芥之人,做出来的针线活也自是不值一提,让世子爷见笑了。” 傅云饮也明白自己方才的话伤了莹雪的心,他还是头一次这般误会别人,心内竟也生出了几分愧疚,一时间忘了尊卑贵贱。 他定定地注视着莹雪,见她双眼红肿如粉桃,眼梢里皆是伤怮之意,双颊又气鼓鼓地板了起来,可怜中又带着几分娇憨之意。 傅云饮正欲开口时,却听得莹雪说道:“如今天色已晚,世子爷也该安寝了。” 这便是赶客之意。 傅云饮心内并未生出任何恼怒之意,他今夜本就是鬼使神差地来了莹雪所在的西厢房里,兴许是白日里莹雪的小动作让自己一整日都有些魂不守舍,又兴许是他好奇这丫鬟为何会愿意与那小厮退了婚事,来做自己的媵妾。 又兴许是想弄明白自己为何会对这丫鬟如此特殊? 总之,最后他仍是循着本心迈进了莹雪的屋子里。 他也明白新婚之时要给正妻该有的体面,断不可睡在旁的屋子里。 傅云饮并未多说些什么,回头瞧了莹雪两眼后,便走出了西厢房。 傅云饮方才离开,莹雪脸上的委屈娇憨和恼意皆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她走到铜镜旁,对着镜子里施了脂粉的自己莞尔一笑。 白天用膳时的蓄意勾./引,不过是自己想试一试世子爷待自己的“容色”有几分兴趣。 谁知他当真在入夜之时来了自己的屋子里。 今日这粗布长衫,倒也为她带来了些意外之喜。 * 翌日一早。 东昉得了傅云饮的吩咐,从他的私库里寻了好几匹杭绸和软烟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