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林谢在清理皇宫时,终于在皇帝书房发现了那些禁药,正是因为这些药,那支军队才如此锐利,当然,这些药的使用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服用者三日后便会七窍流血而死。林谢将药方在众人面前焚毁,但不知为何,民间时有仿制品传出,功效有大有小。在大荥朝,一旦被抓到私制或私贩禁药,便是即刻处死。“有狗吠声!”周烨远远的就听见了声响,“它们朝这边过来了!”“快走!”苏慕大声道,她挑的这个亭子只有一道长长的走廊与路面相连,一旦被围困在这里,像苏慕这种手无寸铁的人只能束手就擒。周烨抱着阿玉,一行人埋头朝岸上跑去。但跑到一半,苏慕就知道来不及了,她已经能看见那些狂奔的狗,现在跑过去,还不等离开这条走廊,就会与狗群遇上。“跳水!”苏慕停了下来,大声喊道。因为过分的紧张,苏慕的脑子在飞速的运转,希望能在眼前的死境中发现生路。入水是最好的选择,狗厌水,即便在主人的命令下也未必会下水。“你的伤?”周烨有些犹豫,苏慕腿上的伤口太大,养了这么多天,只要稍用劲,还是会有血渗出,更何况泡在水里。苏慕苦笑道:“总比喂狗好。”葛县令一跺脚,自己爬上了栏杆,还没准备好下水的姿势,一时心慌,没站稳就掉下了水。葛县令呛了好几口水,才在水里站稳了,这湖水不深,刚刚到葛县令脖子,葛县令踩着水,露出大半个身子。周烨见狗越来越近,只能一手一个,将苏慕和阿玉都带下了水。已经是夏天了,水并不是特别冷,这大概是唯一的幸运。周烨让苏慕不要动脚,然后为苏慕换了个姿势,让她趴到了自己背上。苏慕不敢逞强,十分顺从。而那边,近百只狗已经上了走廊,双眼猩红,目视着前方,却没有焦点。黄邵佃拨开人和狗,出现在了苏慕眼中,依旧是那儒雅的总管装扮,苏慕却觉得黄邵佃是真疯了,但苏慕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发疯,他明明有更好的处理方式。“黄邵佃,放过我们一命,我们只当什么都不知道!”苏慕趴在周烨背上,看着岸上的黄邵佃道。“来不及了。不过是几个娼妇,你为何要穷追不舍?怪只怪你自己多管闲事。”最初,黄邵佃只是为了和何永安拉上线,才对他的女婿颇有照顾,只是余生的作案手法太熟悉,他忍不住也掺和了进去。黄邵佃在见到余生杀人后的三天里,一直反复梦见旧事,最后他只能逼迫自己时刻保持清醒,才能防止自己陷入梦魇。他的父亲是青楼里的大茶壶,而母亲是青楼里的妓女,两人苟合生下了他。父亲一直想和母亲一起离开青楼,但母亲不愿。跟着父亲,就要计较柴米油盐,留在青楼,却能衣食无忧。母亲当父亲是不用伺候的嫖客,父亲待母亲却是一心一意。两人争争吵吵,黄邵佃,不,那时的他叫刘邵佃,刘邵佃在青楼里活到了七岁,就在那一年的某一天夜里,他被争吵声吵醒,他赤着脚下了床,却见母亲被绑在了椅子上,父亲的脸上没有明日里的纵容和忍耐,只有疯狂。父亲看见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拿起了一把刀。那一夜,他亲眼看着父亲剥下了母亲的脸,割开了母亲的脖颈,鲜红的血流淌了一地,蜿蜒到自己的脚下。他就一直看着,手握着自己的衣摆,脸上没有笑,也没有恐惧,仿佛只是个木偶。父亲最后也选择了自尽,没有对身旁的儿子说一句话。他站在那里,站了一夜,伴着父亲和母亲的尸体,直到天明,阳光射进屋内。或许从那时起,就有一头野兽蜗居在他的心中,随时暴起伤人。“黄老大是我的恩人,我的命拜他所赐,是我的一时疏忽导致禁药之事败露,我已经无法挽救,那就让我为他报仇吧!”黄邵佃看着水中的苏慕等人,脸上尽是疯狂。苏慕感觉自己的腿已经近乎麻木了,丝丝的红在水中蔓延开来,但还是徒劳地道:“相信我们,我们绝对不会将此事外传。”她知道只有死人能做出这个保证,但她不甘心就这样死在这里。果然黄邵佃阴恻恻地笑,只当苏慕的话是个笑话:“何须你外传,皇上的面前怕是已经呈上了黄家私制禁药的罪证。”苏慕皱眉,不知道他为何如此认为。黄邵佃的左手做出一个手势,那些狗便仿佛得了命令一般,逐渐散开。“我去斩了这畜生。”周烨盯着黄邵佃轻声道,狗已经分散开,黄邵佃周围只余几条,他有这自信,夺下他的命。苏慕觉得可行,而黄邵佃却像是知道了他们所想,毫不在乎地道:“你们尽管杀我,我死了,这群畜生可就没人管束,若是它们的牙痒得慌,闯了出去,我可管不着。”确实,不管怎样,这群畜生必须有人管束,除非能将它们一网打尽。黄邵佃的左手五指并拢,握成拳,缓慢挥下,那群狗便开始入水,丝毫没有畏惧之情。也对,经过可以培养的狗,黄家怎么可能容许它们畏水。在岸上,我方累赘甚多,定跑不过地方,那就只能考虑从水中走。大户人家里的湖大多是人造的,为了让外面的水流进来,一般会留下通道与外面的河流相接。府内的湖与湖之间也会想通。苏慕记得,在来北院的路上,曾见到一条小河,离这片湖很近,若是两者有通道,或许是个办法。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