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放亮,北门的护城卒才打开城门,就听见城外答答的马蹄声。向外望去,只见数骑飞奔而来,现在是战时,出入都有管制,士卒们赶紧在城门口列好队,准备盘查来人。那几匹马奔到城门,本想直接冲进城去,两名士卒持长枪拦住。 “让开,这是河东卫指使林大人!”有人高声喝道,林冲在南府军中威望颇高,守城卒当然认得他,仔细打量了半晌,确定是林冲之后,方才放行。林大人不是在前线指挥作战么?怎么突然回延安来了? 林冲率部将,赶到延安帅府,早望见徐宁在帅府外迎候,还不及下马,就听他说道:“林将军,你可回来了,王爷等候多时。” 林冲在军中接到王钰密令,将军务全数移交给呼延灼之后,急速赶回延安。他知道,如果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丞相是不可能把他从前线调回来的。翻身下马,几个箭步射入帅府,直上白虎堂。 远远望见,堂上王钰负手站立,快步上前,单腿一屈,正要拜见,王钰却已经叫免礼。随即命徐宁出外把守,堂上只留林冲。 “王爷,召卑职回来,可是出了什么事?”林冲急忙问道。 王钰紧锁眉头,从袖中掏出那封吴用亲笔书信来,递到林冲面前。后者双手接过,展开一看,忽然又抬起头来,也是满脸讶异:“这,这怎么可能?” “吴用亲笔书信,岂能有假?眼下西征刚近尾声,许多事情还等着本王处理。可现在,本王却不得不马上赶回京城善后。召你回来,就是有些事情要交待你去办。”王钰微叹了口气,对这突来其来的变故,也感觉有些措手不及。 林冲心中一凛,忙拱手道:“王爷有事尽管吩咐。” “枢密使童贯也要随我一同回京,由你暂代副帅之职,主持延安帅府。各路兵马,原地待命,等和谈结束以后,再各归防地。你要小心党项人趁机生乱,这件事情,除了你我,不要有其他人知道。对外,只说是本王回京面圣。”王钰语如连珠,看得出来,他也十分着急。 “是,不过王爷,这件事情很棘手啊,您要当心。”林冲与王钰是布衣之交,还曾结拜过兄弟,私交笃厚,别人不方便说的话,他却可以直言不讳。 王钰点头道:“何尝不是,好在来时本王留吴用驻守京师,想来,不会有太大的乱子。真是流年不利,罢了,事不宜迟,你马上去办交割,前线的事情,就全都托付给你了。” “王爷,卑职定当克尽职守,不负所托。”林冲拱手道。话刚说完,王钰执住他双手,紧了又紧。 重重呼出一口气,王钰转身就向外走去,方踏进门槛,忽又转身,欲言又止。 “王爷还有何吩咐?”林冲心知王钰还有放不下的事情,于是问道。 “这是件私事,本王也托付给你。南仙出使西辽国,被辽帝扣留,至今未归。你要密切注意,一旦南仙归来,马上派人护送她回京。”耶律南仙被扣,于情于理,王钰都应该在前线等她回来,可事出突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请王爷放心,卑职会密切注意的。”林冲点头道。王钰深深的望了他一眼,两人目光交织,一切尽在不言中。 大宋宣武二年五月初,西北兵马大元帅,武州郡王,丞相王钰,突然离开前线,携副帅童贯,及西夏使臣吴开,在徐宁卫队的保护下,返回京城,一切大小军务,都交由暂代副帅之职的林冲打理。消息传出,军中议论纷纷,但林冲对外宣称,王钰是回京面圣。 眼下战事还没有完全停止,天子似乎不太可能突然召丞相回京,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京城出了大的变故,急需丞相赶回京城处理。 王钰轻装简从,不到七日,便已渡过黄河,回到汴京。京城里,一切如常,当身着便装的王钰奔进城门时,只见街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一片安乐祥和的景象。看来,吴用封锁消息很成功。 当下,王钰派遣徐宁送西夏使臣到驿馆歇息,又派人护送童贯回府,而自己,只领几个卫士,直奔京师卫戍衙门。 “站住!你是何……王爷?”卫戍衙门的士兵正要阻拦,一眼认出最前面那人正是丞相王钰。 “吴大人在衙门么?”王钰虽然在问,但人却已经往衙门里去了。 得知王钰回京,吴用慌忙迎出,两人也不多话,吴用一面陪王钰进宫,一面差人去请尚同良,孟昭两位副相,以及吏部尚书李纲,辅政王赵广。 “什么时候的事?”王钰行色匆匆,在禁宫里健步如飞。他发现,禁宫的卫戍,较之平常增加了一倍不止,除原地护卫的内卫禁军外,时常有成队的士卒巡视而过,如临大敌。 “四月二十九,当晚下官就派人飞报王爷。同时封锁消息,与尚孟二位副相,以及辅政王殿下商议之后,决定暂罢早朝,以免百官起疑。”吴用回答道。王钰闻言,稍微松了一口气,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