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这么说。连续几日廷议,咱们都极力反对,丞相似乎也很被动,一直没有动作。下官估计,只要我们继续坚持,而圣上又不批复的话,这件事情他就成不了。” “范大人言之有理,媪相,咱们不妨在民间士林广造舆论,声称祖宗家法,不得轻易改动。双管齐下,给丞相施加压力。他若见阻力如此之大,也不得不罢手。”商仲扬一直是此次反对王钰的急先锋,这里面是有原因的。一来他是三司使,王钰这一手,要断他的生路。二来,童师闵被斩,虽然没有牵连到京城,可保不齐王钰什么时候就会来个秋后算账。还是先下手为好啊。 众官各抒己见,你来我往,主意倒是出了不少,可童贯就是一言不发。从上次科举他保荐的状元落空之后,他就已经察觉到,王钰似乎不太“听话”了。可当时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以为是王钰偏爱陈东,一定要替他急个状元。可这一次,王钰一回到京城,就要罢除三司,这个举动,可是个危险的信号。他不会是想清除朝中所有异己吧?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咱们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童贯无力的摆了摆手,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和王钰交锋,而且在王钰还没有任何举措之前,就让他感觉十分吃力。他试图说服自己,把这个问题归结于首次和王钰站在对立面,所以措手不及。可他心里明白,现在的王钰,早不是当年自己在飘香阁碰到的那个乡下小子。 众官在童府议完事后,便告辞离开,各自于童府门前登上官轿,打道回府。三司使商仲扬忧心忡忡,看童枢密今日态度,似乎还有所顾忌,三司能不能保得下来,还是个未知之数啊。 “老爷,回府么?”行走轿边,商仲扬精神恍惚,听下人提醒一句,方才醒悟,略一沉吟,摇头道:“不,再去一趟辅政王府。”赵广虽然是个空头王爷,可好歹名义上与王钰分理国政,现在这个时候,大家要站一阵线才是。 “起轿!”一声高喝,轿夫们抬着这位大宋财神爷急步向辅政王府赶去。商仲扬于轿内闭目养神,满心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刚走一阵,轿子突然停了下来。掀开轿帘,商仲扬不悦的询问为何停轿。 “老爷,前面有人挡住了去路。”下人回答道。商促扬略吃一惊,谁敢拦朝廷命官的轿。气冲冲的掀开前帘,走下轿去,抬头一望,正前方街道上,几个人抬着一顶轿子,手提灯笼,正好挡住了去路。 商仲扬心中疑惑,走上前去,大声质问道:“你等为何拦住本官去路?” 那几人里,走出一个青年人,约莫二十七八年纪,头戴一顶抓角小纱帽,身着一领团花拈边袍,收拾得十分利落,方面大眼,神情阴沉。见他质问,皮笑肉不笑的拱手作揖道:“商大人,奉王爷之命,请大人到王府一叙。” “王爷?哪位王爷?”商促扬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郑僮嘴角一扬,阴笑道:“您说呢?这个时候,还有哪位王爷想着大人?当然是武州郡王,当朝丞相。” 纵使十月天,秋高气爽,可商促扬仍旧不免打了一个寒战,失声道:“本官,本官要务在身,不便……” 郑僮脸色一变,放下双手:“大人,您若是不去,可就是让小人为难了。王爷可是在府上备好了酒菜,从蜀中带回了上好的沱酒,您就开开恩,不要让小人难作。” 商仲扬当然知道,王钰这设的是鸿门宴,旁人不请,专叫自己去,用意险恶,万万去不得。想到此处,大手一挥:“请回禀王爷,下官要务在身,容日后再去拜见。”说罢,扭头就朝自己官轿走去。 “上!”背后传来一声厉喝,商仲扬还没有回过神来,身边嗖嗖窜过几个人去,各持铁棍,不由分说,劈头盖脑就朝轿夫打去。那几个下人四散逃窜,脚底下抹油就开溜。那几名汉子,一阵噼里啪啦,将一顶官轿砸得稀烂。 大宋开国百余年,也从来没有出过这等事情,商仲扬瞪目结舌,呆若木鸡。半晌之后,方才勃然大怒:“你们好大的胆子!本官的官轿,你们也敢砸!你们……” 郑僮根本不听他的废话,走到商仲扬面前,把手一伸:“大人,小人给您准备了轿子,请吧!” “不去!本官就是不去,你能奈我何!”商仲扬一边往街边退去,一边大声呼喝。 “哼哼,那就休怪小人得罪了。”郑僮话音一落,把手一招,那几个汉子冲上前来,押着商仲扬,像拎小鸡似的给塞进轿子里面。郑僮一起“起轿”,众人抬着商仲扬,不多时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武州郡王府,灯火通明,府门大开,从外望进去,王府大厅上,如同白昼一般。王钰独自坐在大方桌旁,头戴一顶通天冠,身披绛纱官袍,腰束一条方翠碧玉带。正襟危坐,神态安祥。元丰改制后,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