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的纸张上,写满了歪歪扭扭的墨迹,字体好似小儿初学般笨拙。 “阿香吾妻:七月初二鹰栖山,困于岩洞,并有泼皮娘子一名,病弱公子一位。秋日山林,颇有清净真味,若日后同游,需多加衣。” “阿香吾妻:七月初一鹰栖山,逢大雨,彻夜未停。想去年巴山夜雨,同阿香秉烛夜谈,何其快乐,如今凄风苦雨,更添思念。” 翻了两页,泠琅便看不下去,她将纸张往寂生怀里一塞:“你——” 寂生一一收好,坦然道:“怎么,瞧我同阿香情真意切,而你们徒有虚情假意,心中羡慕了?” 泠琅说不出话,她默默坐回去,望着江琮的脸出神。 一个杀手,一个在外执行任务的杀手,每天都会给妻子写一封信,即使命都只剩半条了也要写。滔天洪水变成了“清净真味”,死里逃生不过是“要多加衣”。 想必等再次见面的时候,这些话语会一并交到她手里。 少女看着身边青年暗色中的轮廓,心中漫上了些许柔软迷茫的叹息。 夜深了一点,江琮仍未醒,泠琅守着他,发现他呼吸愈发急促滚烫,而身体冷得像一块冰雪。 夜再深一点,寂生忽然起身,不声不响地脱起了身上的外袍。 泠琅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对方说,那瓶无敌解药药性太强,他现在只想找池冷水泡着。 于是,那脱下来的衣服就盖在了江琮身上,泠琅在微弱火光中凝视他的脸,心想自己在昏睡不醒、命不保夕的时刻,他在旁边看着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会像她一样,沉默着不安,观察对方睫毛颤动的频率,猜想他什么时候醒来吗? 会不会一边无措于此时的焦灼,一边努力搜寻回想,还有什么可以去做。 泠琅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她倾身上去,听着他杂乱衰弱的心跳,而后慢慢解开他的外裳。 寂生警觉地说:“你想干什么?” 泠琅说:“很明显,我要度气,你若不愿意看着,就一边玩去。” 洞外适时传来了几声狼嚎,意味着野兽徘徊,寂生弹射而起,提着棍子便出去了。 泠琅低下头,再次看向昏暗光线中的轮廓。 她从前不知道他修炼功夫的奇诡之处,只从手腕脉门上传度内力,其实并不划算。 他不是没有内力,只是将其压制在丹田,平日若不主动驱使,不便会在气脉中自由流动。所以别人把脉探看,只当那是不通武功的常人。 而如今,主人陷入沉睡,那些内力也被压制禁锢着,不得流窜,更不得修复这具伤痕累累的身体。 这怎么行。 泠琅的手指从脖颈一点点抚下去。 脆弱的气脉在她手下颤动不已,青年双眼紧闭,胸膛止不住地,像某种颤栗不已的邀请。 指尖停留在心口,她感受到心脏的搏动,一下又一下。 触感冰凉,频率却坚定,像冰山静默,底下始终潜藏着热岩在涌动。 泠琅垂眼看着让她想了好些时日的东西,肌肉排列得整齐分明,紧实而干净。手掌按上去,会微微回缩,像在拒绝,又像在渴望。 可惜,她想给予的时候,容不得他拒绝。 鲜活的内力在体内充盈,跃动着,不安地等待释出。 她聚气为掌,感受那团盈盈之气穿过气脉,途径五脏六腑,最后被她一点一点,推入手掌下的这具身体之中。 在交汇的那一刻,对方杂乱残破的气息猛然袭来,她抿着唇,继续度入一层。 江琮骤然发出一声喘息。 他身体绷紧,似是十分难耐,寒冰般的胸膛竟滑下一滴汗。 他仍未醒,而泠琅有些隐隐晕眩,她伏下身体,寻了个舒服位置,一手撑着,一手依然扣在他腹间。 喘息变得急促,呼吸落在她耳旁,是烫到几乎将她皮肤烧灼的温度。 泠琅忍受着失去内力的晕闷,心里恶狠狠地盘算,内力可以再生,王八夫君的命只有一条,以后再让他慢慢还。 “慢慢还,想要多少有多少……”她咬着牙低声。 回应她的,是低沉有力的心跳,江琮微微睁开眼,露出一线不怎么清明的眸光。 他嘴唇微动,似乎在说,可以了。 泠琅已经听不清楚,她喘着气,觉得这个方法的确有效用,然而下一刻,对方忽然抬起手,试图将她的手拨开。 这是? 泠琅气笑了,她翻身而起,一手半掐住对方脖颈,在青年昏沉幽深的眼神中,低声威胁:“可以了?这就可以了?” 一面输入更多,一面凑上去质问:“明明很想要啊?怎么到这个地步,还在忍呢?” 她已经辨不清视线,短时间内太过快速的消耗让她难以维持清醒,她只是在凭着意识在讥讽:“真是只王八,能忍到什么时候?嗯?”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