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那些都是得到了消息想要来夺血锈刀的修士。 天上的雪越来越大了。 他现在又想活了。可是假如活不了,也只能走下去。 他已经背不动道种和血锈刀了。 朗擎云倒握血锈刀,他握着刀身上遍布血锈的那一截。 血锈刀的剑锋冰冷锋锐,触之即伤。这一节血锈,护着每一个触碰剑身的人。 “我做了一个梦……”朗擎云轻轻道。 在他的梦境中,他遥远的朋友孤坐在雪湖上。 他的朋友已经老了,但眼睛却还像年轻时一样。 那时他才从山上下来,满心都是对剑法的喜爱。他想要去好好洗漱去一身在山林中沾染的落拓,精精神神地去见他的朋友们,与他们分享他的喜悦…… “欲登扁舟同载酒,弹剑歌花落。” 他再也没能和朋友们一起在湖上同舟载酒,弹剑而歌。 老人举杯喝尽壶中最后一盏酒,轻抚剑身,笑意舒然。 “……烟雨湖光……” 他倒持剑柄,将剑尖对准自己的胸膛。 “……波里眠。” …… 当那节世界上最锋利的剑尖从他背后穿出时,已经变得锈迹斑驳。 血锈刀一直有主人,它的主人用满膛热血,给它镀了一层血锈,用一世信念将它困锁。 他也可以。 朗擎云将剑尖对准自己的心脏。 “血锈刀,你这么喜欢杀,什么都想杀一杀,有没有杀过道种?” 秘境外,大雪纷扬。 他抬起头。 “梨花落落如雪……” …… 蔡酥红终于闯到了这一片雪云下。冲和城上,有凶恶的气息盘旋。 秘境系统本想说“你现在退还来得及。”但它话出口时,却变成了一个问题: “这是你的‘侠’吗?” 蔡酥红顿了一下:“算是吧。” 一个修仙的妖,却向往凡间的侠。 也许是因为那些故事中的仙人们去行仗义之事时,总是如此轻易,遥远得如隔云端。而那些故事中的凡人们,为了行自己的道义,宁可拼却性命。 …… 邵四抬头看着天上的雪。 他的脸很白,一副精气神不足的萎靡模样。 季红萝给他披上一件斗篷,道:“外面冷,你快回去吧。” 邵四打了个晃儿,摇摇头:“我醒醒神,然后去爬山。” “你歇歇吧,别强爬了。”季红萝担忧道。 邵四说得是他梦中的那座山。那是不伤人的正法,但读书读久了还会消耗人的精气神呢,更何况是反复在悬崖跌落? 若只是一天爬一次,这术法绝不至于将他消耗成现在这副样子,就算三次五次,也不至于。但他们现在不缺吃穿,也没什么可做的事,邵四就把所有时间都花在梦中爬山去了,一天下来爬了何止五次? “我担心。三姐姐,我最近越来越不安。”邵四道。 季红萝攥着手:“可你站都站不稳了,再这样下去,怎么等到二哥回来?” 她也担心,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尽量把这个家撑下去。她不能让二哥回来的时候,见到家里少了哪一个。 “二哥还能回来吗?”邵四低声问道。 季红萝的脸白了,但她没有喝止邵四。她也不止一次地想过这个问题。二哥离开快一年了,到现在一点信儿都没有。越往后,她就想得越频繁。 像他们这类人,是没有资格矫情什么话吉不吉利的。他们只有时时刻刻都做好了对最坏情况的打算,才能活的稳当点儿。 “如果……如果二哥真的不在了,我只有有了修为,才能养活得了这个家。”邵四低声道。 “那也轮不到你现在就拼命。”季红萝紧紧抿着嘴,嘴唇白得像像雪一样,“大姐姐可以做的事,我也可以做。” “先是大姐姐,之后是二哥。”她转头看着外面的雪,“我行三。” …… “我想活。”朗擎云抵着剑尖,嘴唇颤抖。 蔡酥红留给他的秘境快要破了,秘境外的修士已经能够看见里面的情况。他们惊异地看着这个持有血锈刀的修士,不明白他为什么拼命逃走后反而要选择自尽。 朗擎云看着天上的雪,眼里落下一滴泪。 梨花落落如雪,碧草细细如茵…… 他的手没有抖,剑尖的杀意已割破了他的衣衫。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