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心疼,我要缅怀一下我死去的地方,这坛酒倒进弱水就送给我自己!” “吨吨吨——” 司命艰难地伸出手:“……别。” 花兮笑眯眯地转过来,正是漂亮无辜的一派天真:“想通了?” “所以我讨厌小孩。”司命叹了口气,指尖抬了抬,疲倦拂袖道,“开门吧。” 两只乌鸦从树梢上跃下,开了一扇暗红的门。 司命负手迈步进去,道:“不许告诉别人,还有,我喜欢美人给我倒酒。” 花兮一手抱着蛋,一手拖着酒坛,屁颠颠地跟进去,满口答应道:“好好好,给你倒给你倒。” * 司命这老东西果然有点本事,这处新的观星殿居然和从前的一模一样,莲花池和九曲通天回廊都完全还原了。 仔细一想,他早就知道观星殿会被一群人打塌,所以当时打塌的那个,其实只剩了个空壳子,里面的陈设摆件宝贝和三千白莲,早就被他挪到新的地方了。 花兮越想越觉得,司命果然阴险卑鄙! 花兮勉为其难地给他倒了酒,他还支着头问哪有你这样倒酒也不笑一笑的,花兮只好再对他笑笑,忍得青筋直冒:“萧九辰什么时候破壳?什么时候回来?你要怎么占卜?看星星吗?现在是白天也能观星吗?我难不成要陪你到晚上?” 司命举起酒杯,懒洋洋道:“谁说我需要看星星了?” 花兮一愣:“司命星君不观星?你要是不需要星星,为何要建观星台?” 司命一饮而尽,把杯子递过来示意她快倒:“高处凉快,好睡觉。” 花兮气得恨不得揍他,维持着岌岌可危的温柔语气:“……那你要用什么?卜签?沙漏?我去给你拿来?” 司命摆摆手,酒意上头,花兮又挑得是酿的最久的那批玫瑰酿,他醉眼微眯,唇齿间都是浓郁的玫瑰花香,轻笑道:“不用不用,我不用那些玩意。那都是糊弄傻子的。” 花兮把酒坛一跺,气得跳脚道:“……你到底行不行啊?!!” 司命微微抬眼看她,睫毛漆黑如鸦羽,眼里带着戏谑和笑意,还有三分看着小孩子胡闹的倦懒:“你这么急做什么?都等了一年了,还差这一天?” 花兮道:“正因为都一年了!所以我才这样急!” 司命道:“可他等了你三万年,也没有这样急。倒不如说,如果他像你这样急,他就等不了三万年了。” 花兮愣住了,须臾,慢慢坐了下来,眼眶微红:“你说得对。” 司命懒散地喝酒道:“我说得哪有不对的。” 花兮双手捂着脸,哽咽着,细碎的晶莹泪水从细长的指缝里纷乱落下。 她轻声道:“司命,你知道吗,我最近才发现,三万年真的好长啊……” 司命酒杯都递到唇边了,抬眸看了她一眼,放下酒杯叹气道:“小姑奶奶诶,你怎么又哭了,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他走过来,绕过桌子,俯身用宽大的漆*t黑袖袍给她擦眼泪,谁知花兮竟然越哭越大声了,最后简直是抓着他的袖子嚎啕大哭。 她在师父面前不想这样哭,在玉良面前不能这样哭,在小浣熊面前不愿这样哭,可她在司命面前,却觉得是想怎样哭都可以的:“我曾经以为,我知道三万年他是怎么过来的,现在我才发现我什么都不知道……而你,你什么都知道,你什么都知道却不告诉我……司命你简直是太混蛋了。” 司命手足无措地站着,被她的眼泪沾了一身,还要被她骂,举眼望天道:“好啦好啦,哭起来就没那么漂亮了,听话,你想不想看乌鸦给你变戏法?” 乌鸦恼怒道:“嘎——” 花兮抽泣得上气不接下气:“最近,我跟他说话,他都不理我了,好像是听不见了,也没有反应了,我甚至觉得蛋上面的纹路都暗淡了……他是不是要死了,司命,你告诉我,他是不是快死了!” 她这话不敢跟任何人说,害怕说出口就会变成真的,只是自己翻来覆去担惊受怕,半夜都睡不着爬起来看他。 现在终于说出口,像是洪水决堤,恐惧喷涌而出,眼泪随之刷刷刷地淌下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