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殿下,您还在生乐儿的气吗?” 听说殿下从王宫回来的路上遇上了一点小麻烦,具体细节不太清楚,好像是与驸马有关。 赵乐儿有点心虚,害怕李琮生她的气,又担心李琮因为看不见受了外人的欺负,两种情绪交攻之下竟是快要哭出来了。 “殿下,我知错了。我不该和驸马一起瞒着您,可是,您身边没个人伺候怎么行呢?若非驸马寸步不离跟在您身后,属下怎敢放心您一人……” 李琮叹了口气,说:“本殿没有怪你。” 她只是恼恨自己托大,说什么与失明之前没有差别,身后跟着个大活人这么久还没发现。 赵乐儿听出李琮的言下之意,心里跟针扎一样疼,她想要安慰殿下,却不知从何说起。她咬咬牙,“扑通”跪在李琮面前,说: “若是殿下不嫌弃,属下愿意把自己的眼睛献给殿下。” 随后,是长久的沉默。 李琮给自己倒了杯刚煮好的奶茶,上面还有一层凝好的奶皮子,散发着温暖的油脂香味。 虽说不怎么喜欢这味道,但是离开西域之后可就很难喝到了。 得趁现在多喝两口。 “把法成请过来。” 李琮没有听到赵乐儿立刻起身的动作,她知道乐儿心情也不很好,难得地开起玩笑来。 “怎么还不去?莫非是他人已经在这儿了?” “不,不,属下这就去!” 黑暗使时间的维度变得模糊。 李琮露出自嘲的笑意,她虽然离开了阿鼻鬼洞,可是眼睛看到的最后画面却停留在了阿鼻鬼洞之中。 这和没有离开又有什么分别? “殿下,是贫僧求赵侍卫不要告诉您,请您不要责罚赵侍卫。” 李琮看不见。 所以,她只能听见竺法成忽然陌生的口吻,她看不见他泫然欲泣的神情和极力克制想要与她相拥的渴望。 也许,只有在她无法感知之际,他才能表露出一点心迹。 “过来。” 竺法成没有犹豫,站到她的面前,为了让李琮方便感应他的存在,他还特意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放在了李琮摊开的手掌心。 “殿下,要怎么惩罚贫僧?” 由于悲伤,他的声音中流露出一丝弱气。 至于那悲伤因何而起,李琮暂时不想追究。 李琮拉过竺法成的手指尖,尽管看不见,她也知道那双握惯了佛经的手细嫩洁白,因经年累月的香烛熏染残留下淡淡的檀香味。 怎么会没发现呢? 肯定是因为龟兹国普遍信仰佛教,大街小巷全是檀香味,叫她一时难以分辨。 她低头吻了一下他的手指。 竺法成的心瞬间颤抖起来,他不知道李琮意欲何为,但他的身心确实因为这偶一为之的触碰而战栗不已。 虽然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的她凤眼微收,长眉轻敛,不复平时的霸道与英气,但是,他还是敏锐地察觉出一种想要叫人逃离的危险。 她要做什么…… 身体下意识的反应叫竺法成想要抽回手指,可她手掌心中的柔软实在令人贪恋。 他舍不得放开。 “法成,我不想惩罚你。” 李琮的眼睫很长,但不卷也不翘,只是长长地铺开,遮在眼前,叫人看不清她眼底翻滚的情绪。 “我想杀了你。” 竺法成呼吸一紧,那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