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李琮借着油灯的光,全神贯注地研究手中地图。从长安到龟兹,使团已经走完将近一半的路,可剩下这一半路要怎么走就成了问题。 要么沿着图伦碛的边缘,贴着赤河走到龟兹;要么绕路伊州与西州,经由焉耆国再到龟兹。 第一条路是最近的路,可也最艰险。现在是冬天,赤河随时有结冰断流的风险,使团也无法保证随时得到补给,万一哪天断了粮草,很可能在沙漠中全军覆没。 第二条路不会直穿沙漠,伊州和西州又算得上是西域里排得上号的大城,粮草补给不会出问题,可绕的路未免太远,长久下来精力上也熬不住。 李琮的笔在地图上圈圈点点,想要规划出一条最合适的路线。不知不觉间,连屋内烛火熄灭都未曾发现。 “吱——” 窗棂处传来细微的声响。 屋中没有灯光,没有动静,就好像是里面的人沉沉睡去一般。早已埋伏多时的刺客先是往屋子里吹了不少迷魂香,又等了很久,这才放心大胆地破窗而入,提起刀来就要直取李琮首级。 月影朦胧,寒光一闪。 那刺客的刀刚亮出来,李琮整个人就跳了起来,一手一只弯刀与那刺客缠斗起来。那刺客身材大,力气也大,与李琮过了十来招还难分胜负,他见李琮不好对付,忙扔出一枚烟火,烟火炸响的一瞬,又有十来名黑衣人蹭蹭蹭破窗而入。 李琮哑然失笑。 “看来这位郎君是有备而来。” 李琮身姿潇洒,举止风流,虽于刀光剑影之中犹似闲庭信步。反观那刺客目露凶光,不发一语,一看就是心狠手辣的专业杀手。 “纳命来!”头一个刺客大喊一声,对着李琮的腰就要砍去,李琮却极为灵巧地折下腰去,顺着刺客露出的一点破绽溜出门外。 她刚在小院内站定,十几个刺客就将她团团围住,看来是不死不休的架势。 李琮叹息道:“兄长就那么恨我吗?” 那带头的刺客见事迹败露,也不伪装,盯着李琮冰冷冷地说:“原来昭阳公主想做个明白鬼。” 李琮摇摇头,不再多说,两把弯刀越用越顺手,于十余刺客之中游刃有余,切瓜砍菜一般利落。她下手狠厉,动作却愈发轻盈,和平时大刀阔斧的作战作风略有不同。 毕竟打仗和刺杀是不同的。 那十几个刺客摆出一个龙门阵,把李琮困在最中心,而最为凶险的阵眼真是为首的黑衣刺客守着。 李琮懂奇门遁甲之术,看得出阵眼便是破阵的关键,她想要快刀斩乱麻破了阵眼,却不料剩下的刺客配合极佳,生生拖住了她的脚步。 她抛出几枚精巧的飞刀,钉住两名刺客的眼睛,那阵法有了一点豁口,李琮见缝插针说道: “诸位真是江湖中一顶一的好手,兄长请你们来花了大价钱吧?” 刺客头子沉声答道:“公主天潢贵胄,自然金贵。” 一朵暗器飞来,李琮却不知为何迟缓一瞬,她人倒是没事儿,衣裳却被刮去一条丝绦。她还想要和刺客头子多套些话,刺客头子冷笑连连,大声喝道:“弟兄们!昭阳公主颓势已显,如今是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