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地睡不着觉。 他那时太喜欢这个人了,直到现在,他还能回想起那种心悸的感觉。可那颗心已经死了,便如被露水浸透的灰,无论如何也不能复燃。 回过神来,纪沉鱼低头望着他呢喃:言舒哥,你的头发好细好软,还不打结。听人说,一个人的发质随他的性格,头发细软的人性格温柔、从来不为不必要的事牵绊纠结。 不纠结,不代表像某人一样失了忆,忘记自己做过什么事、说过什么话。 贺言舒的眸子里满是冰冷漠然:要说头发柔软,徐落的头发应该更软。他温柔大度,你闯什么祸都能原谅你、替你转圜,可惜他死了。他死了你才来找我,可我不是他,没和你青梅竹马,更不想负责别人的烂摊子。 他本不想这么尖锐,可事实就是如此,纪沉鱼的做法荒唐又可笑,他只不过是点明而已。 纪沉鱼的手颤了颤,从背后用力地环住了贺言舒,声音微抖:贺言舒,我没有拿你和他比较,我的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人。我喜欢你、想靠近你,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贺言舒慢慢地发力,挣脱身后紧缠着自己的男人,将吹风机从插座拔下,冷淡着头也没回:吹得差不多了,你收拾一下。 纪沉鱼颓然地看着贺言舒从他怀里离去,走进卧室重重地关上了门,将他的视线阻隔在外。 再回头,洗手台上只余一个被捏烂了、流着汁水的橘子,像是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贺言舒躺在安静的室内,听着空调轻微的运作声,心里有些后悔。倒不是后悔骂了纪沉鱼就纪沉鱼做的那些事,怎么骂都不为过,而是因为自己激动的情绪。 他本不应该反应如此强烈。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他大学时期的同学情侣几乎分得差不多、一个二个对象都换了好几拨了。动作快的,甚至已经结婚生子,一胎二胎满地跑。 他还在这里因为初恋而伤神,实属有些拿不起放不下了。 可一想起纪沉鱼接近他可能的原因是另一个人,还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他的内心无论如何也不能释怀。这才出言锋利了些,甚至以那种不友善的方式提起已经去世的人。 刚出国的那段时间,他不是没有怨恨的。他恨纪沉鱼,也恨徐落,他自认为自己是个优秀而骄傲的人,不可能输给别人,却被这两人耍得团团转。 徐落没有刻意伤害他,甚至还喜欢他,可他只觉得讽刺。他其实无心与人攀比,但他还是遏制不住地想,他到底哪里比不上徐落? 如果徐落还活着,他用无数种男人的方式,证明自己不比他差。可徐落偏偏死了。 活着的人怎么可能比得过已死的人呢?徐落永远年轻、永远美好,他和纪沉鱼之间的回忆在无数次的回味中美化到近乎神化,成为他心头抹不掉的朱砂痣、白月光。 六年过去,他不应该再不平衡,他只是想远离纪沉鱼,远离这种失控的情绪。这种状态让他很难受,他明明已经平静地生活了很久。 不知道想了多长时间,贺言舒有些困了,翻身准备睡觉。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条缝,他还没看到是谁,一个影子便钻到他的被子里,在他面前露出头来。 此刻夜深露重,大家都已经睡下了,整个别墅没有一盏灯还亮着,目光所及一片漆黑。 就着空调微弱的指示灯光和窗外的月光,贺言舒看清了趴在自己面前的人纪沉鱼的眼瞳墨玉一般,在黑暗中反射着微弱的光,即使只听呼吸,也知道他在笑。 纪沉鱼,你给我下......贺言舒还没说完,就被温热的手心捂住了嘴巴。 嘘,你想把你姑姑和我奶奶招来吗?纪沉鱼望了望身后,门还没关,对面就是他姑姑的房间。 答应让我留下来,我就松手去关门。纪沉鱼轻声商量。 贺言舒才懒得和他讨价还价,打算自己翻身下床,把这人轰出去,却发现这人力气大得惊人,推了推竟然纹丝不动。 纪沉鱼被他弄得皱了眉:你要不愿意,我就大声喊了。 ......你喊什么?贺言舒被捂着,唇齿不清。 说你欺负我。纪沉鱼略松了松手,咬牙道。 我,欺负你?贺言舒气笑了。到底是谁在欺负谁? 对,你打我了。纪沉鱼碰瓷道,我不过是来帮你看看空调温度,你就生气地打我了。我奶奶替我教训你的。 贺言舒无奈地望了儿天花板,默许纪沉鱼去关门。 他倒不是真被纪沉鱼唬住了,就纪沉鱼那不着边的谎话,纪安吉和贺念秋能信才怪。他只是觉得在人家家里借住,大半夜的因为点小事把人吵醒,闹得人家宅不宁,实在算不上一个懂礼节的客人。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