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言舒打开浴室门,便看到白衬衫黑西裤的男人靠在楼梯边,眸色深邃如夜。那人的神情稳重又肃杀, 完全不似平时那般嬉皮笑脸,反而具备着他那个年龄段该有的成熟。 那一瞬间,贺言舒恍惚觉得六年前那个狠心分手的男人又一次站在了自己面前冷血、残忍、毫无怜悯。 但是下一秒,那人的反应就让他不禁觉得自己刚刚只是产生了错觉。 纪沉鱼转头一看到他,立马笑容灿烂地黏了上来。 洗完啦。 这人守在他浴室门口,想干嘛?贺言舒有些不自在。 纪沉鱼嗅了下空气中洗发水的清香,指着贺言舒滴着水珠的头发道:言舒哥,你洗头了吗?我帮你吹头发吧。 贺言舒没有吹头发的习惯,他嫌吹风机太吵,拿起肩上的毛巾道:不用,毛巾擦擦就好。 那怎么行,到空调房感冒的。纪沉鱼一把牵起他的手,将他拉回浴室,开始翻箱倒柜,你还没用过我的吹风机吧,可好用了,噪音很小的,温度也合适,不伤发。 找了半天他才想起来:哦对,这不是我的浴室,我的放在楼上呢。他对贺言舒正色道,你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去就回。没跑出去几秒,又回头塞了个橘子给贺言舒,想来应该是在四楼走道旁的果盘里拿的,等我哦。 贺言舒盯着那蜜桔,感到有点好笑,真的站在原地等着纪沉鱼回来。 为了方便纪安吉上下楼,纪家别墅配备有家用的小型电梯。要按纪沉鱼原本那懒散样儿,就算是一楼到二楼,他也要坐电梯移动,坚决不走路。但这次要给贺言舒拿吹风机,他等不及,直接用跑的。 贺言舒就听到木制地板传来咚咚咚的声响,接着是纪安吉从贺念秋的房间里出来,朝楼上关心:沉鱼啊,你干嘛呢? 啊没事,奶奶,我在找吹风机呢。纪沉鱼抽空喊了一声。 你的吹风机不是在一楼吗?前几天我给你理了发,放在楼下了。 哦对,我忘了。接着咚咚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地从五楼到了四楼、再到了一楼。依旧是忘了乘电梯。 您还给沉鱼理发呢。贺念秋和纪安吉在门**谈。 外面理发师又贵,手艺还不好,万一把他弄伤怎么办?我干脆买了个推子,自己在家给他剃。纪安吉做了个剃头发的动作。 这话不假,国外不比国内,职业技术人员薪酬很高,理个发几百美元的都有,折合人民币都得上千了。纪安吉虽然现在有了钱,却还是保持着当初勤俭的习惯,能省则省。 哈哈哈,您的手艺还挺好的。贺念秋应和道。 还凑合吧,主要这孩子也不挑,最开始几次,我给他眉毛都剃没了还是笑呵呵的。 沉鱼孝顺,您老就享福吧。 言舒,站那儿干嘛呢?纪安吉隔着楼梯,注意到站在浴室门口拿了个橘子的贺言舒,关切了一声。 哦,没什么。找点水果吃。贺言舒愣了愣,举了下手中的橘子。 嗯,想吃什么自己拿,早点休息吧。纪安吉道,等下沉鱼上来,也叫他早点睡,别夜猫子似的日夜颠倒。 好的,我提醒他的。贺言舒道。 老太太,那我再给您按按,就送您下去休息。 好。 两位长辈进了屋,纪沉鱼才满头大汗地重新出现在四楼旋梯口。他是很容易出汗的体质,没爬几步汗水就哗啦啦地流。 晶莹的汗珠从他光洁的额头沁出,顺着脸颊滑到下巴尖儿,又滴在衬衫上,这并不给人脏兮兮的感觉,反倒让他像刚出浴一样性。感。 不知道纪沉鱼这是想整他还是在整自己。贺言舒无奈地想。 找到了,我给你吹头发吧。纪沉鱼喘了几口气,冲贺言舒笑着道。 贺言舒指了指自己刚用毛巾擦过的头发:差不多了,不用吹。 要吹要吹。纪沉鱼将贺言舒推进了浴室镜子前,插上吹风的电插头,低头专心替贺言舒吹起了头发。像生怕贺言舒跑了一样,他的手轻轻搭在贺言舒的肩膀上,贺言舒稍微一动他就将贺言舒掰回原位。 纪沉鱼的动作很轻,修长好看的手指在发间穿梭,让人感觉很舒服。头皮传来温热的触感,浑身上下都因此变得暖洋洋的。 贺言舒看着镜子中一前一后站立的两人,思绪有些飘忽。 以前他们也曾有过这种场景,只不过那时他可享受不到这种待遇一向是纪沉鱼不安分地到处躲,他非按着人把头发吹干,从没指望过纪沉鱼照顾他。 那时候纪沉鱼还是一头长发,洗完头发不吹干,就爱湿着睡,隔天又着凉感冒。他在医院实习、偶尔回不去的时候,总能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