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山:“你不是不喜欢甜食吗?” 顾之行:“啊,下午排练时学妹偷偷塞给我的,你们没有吗?” 李寒山:“……” 周如曜:“……没有。” 顾之行压低了眉头,没说话,但两人却都看出来了些怜悯的味道。 周如曜一转头小跑离开了这个令人伤心的现场,李寒山站在原地盯着顾之行上下打量着,虽然仍然面带笑意,但是却阴恻恻的。 顾之行:“别难过,你们都挺好的。” 顾之行:“只是比不上我。” 李寒山:“……我并不介意,只是感到不解。” 顾之行:“你不懂,我曾经也打算不继承家业靠我的幽默与帅气吃软饭。” 李寒山:“曾经?后来呢?” 顾之行:“后来快饿死了,她们不懂我的才华。” 李寒山:“……” 他扶额,有些无语,“你就等着接这句话是吧?” 顾之行耸耸眉头。 李寒山道:“关于你的梦,你没有再梦到更多的事情了吗?” 顾之行平静地摇头,“没有。” “阿行。”李寒山凝视着她的眸子,顿了几秒,才道:“这事关你的生死,我希望你能坦诚相待。” 顾之行:“我梦到我都说了啊,确实没有什么内容。” 李寒山:“你不愿意说吗?还是说,你不敢告诉我?” 顾之行:“你在审问我吗?” 李寒山终于忍不住了,一手掐住了她的下巴,如墨的眸子中含了些愠怒,“顾之行,你是觉得我很好骗吗?就在刚刚,我说我被骑兵围攻时,你问我是不是万箭穿心了。阿行,我没有说过,他们手中都是□□。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顾之行蹙眉,“我就随口一说。” 李寒山呼吸重了些,“你到底在怕什么?”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轰隆的雷声陡然响起,连完全封闭的地下剧院都震动两下。 顾之行脖颈上的玉佩不知被什么力量托起来一般悬浮着,散出幽幽的暗光,随后这光轻盈地落在李寒山的身上。 顷刻间,那些模糊不清的梦境也跟随着光源源不断浮现在李寒山面前。 他看见了一个人短暂的一生,看见了那始终不愿被顾之行吐露的秘密,也看见了胸口之痛的来源究竟为何。 少年黑金暗纹的下摆拖曳过偏殿书房的地砖,帝王面色冷淡地盯着一盘棋局,曾与她一同读书又平定前朝之争的世家子弟却跪在她面前,腰板仍是挺直的。 他一言未发,曾被赞为明月君的风骨犹存。 窗外的麻雀叫个不停,宫女们洒扫的声音愈发衬得气氛肃杀。 李寒山记得,几年前,也正是这样的时候,他们三人从皇家学堂中逃出来。彼时,顾之行尚未显露出野心,周如曜也并非战场上的玉面阎王。 “顾之行。”他没有称呼她陛下,也没有称呼她“阿行”,李寒山说:“早在你削崔家时,我便跟你说过,王权更迭,朝臣自乱。为君之道在于制衡,崔家即去,李家何存。你记得你怎么说的吗?” 你不以为意,你说:“好兄弟,听不懂,但放心,你有我的裙带关系。我不会搞你们家的。” 李寒山语气没有起伏,继续道:“你说,你会护李家周全。” 他机关算尽,怎么会不知道顾之行意在削弱世家只为集权。 辰时,吏部尚书与六部总司参李家贪腐的折子已经呈了上去。 她已经拟好了旨。 抄家问斩,家眷流放北疆,非昭不得回京。 早在她还是个不受宠的,与周将军家小儿子狼狈为奸整日不务正业的时候,他便看出来她是韬光养晦。但即便如此,他却仍然举所有之力为她出谋划策,甚至于交付一颗真心。未曾想,一起于宫闱朝堂走到如今,最后一着落在自己身上。 但是到底是未曾想,还是他自顾自地不愿去想。 那年政局混乱,世家皆各自战队,唯有李家游离其中。也是那天,顾之行约他花灯会相见,对他说下一句玩笑话:“无上的权柄在我看来,不如无双的明月。” 明月君风华绝代,俊朗清逸,堪称天下无双。 这是连儿童都知道的轶事,李寒山本人怎会不知? 是醉话、是胡话、是玩笑话…… 李寒山对自己解释过许多次,却独独不说,这是诱他战队的筹码。 他总觉得,他们之间的情谊,无需多言。 李寒山道:“偌大的王朝,容不下李家,是吗?” 顾之行叹了口气,将棋扔回棋盅,“我容得下,天下容不得。” “世家把持政权多年,积怨已久。”顾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