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略小,还处在变声期,虽然掺杂着一丝尚未褪去的稚气,但却稳重不少。 “不行,我差一点就射中了,怎么能让它跑了?” “今日收获已经不少了,公子若是实在喜欢那只兔子,我明天一早就去打只一模一样的。”荆年依旧不卑不亢道,“公子也知道,近来山里不太平,天邑城来的仙长昨日不是嘱咐过了?日落后不要在山上逗留。” 最后一句话说出来后,其他人仿佛默契般地集体噤声,我不由好奇,这山上究竟怎么个不太平法,正想听他继续说下去,那箭法不好的公子却发难了:“让你去就去,啰嗦什么?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奴才不敢。”荆年的声音没什么起伏,“那就请公子等我的好消息。” “要是没打到兔子,就等着回来领罚吧。” 我稍稍侧身,隐入树下的阴影,背着弓箭的少年身影从我眼前掠过,惊得松叶上的雪簌簌落下。 天快要完全黑掉的时候,他拎着一只死兔子回来了,箭头精准地从额头穿出,应是当场毙命。 箭法不错,我想道。 他走到树下,动作利索地将兔头拧下来放血,我知道这是为了避免血迹留下路线。 红色让我有些目眩,它和热武器留下的焦黑无机物不一样,充满原始的恶意。 于是我视线往上,腕骨形状漂亮而有力,手臂上却交错着几道鞭痕,旧的已经隐去,新的还未结痂,像生命图腾一般,隐在粗布袖口下,又一路蜿蜒到领口,只得在脖颈上窥见半点。 继续往上,和他目光相撞,我缩了缩脖子,像被抓包的偷窥狂,“对不起。” “你看着我一路了。”兔子血已经放完,荆年随意抓起地上的雪擦干净手,碰到冻伤处他蹙眉,碎雪从指缝散落,我突然想起那富家公子念的诗。 应是天仙狂醉,错把白云揉碎。 “因为我没别的东西看了。” 大冬天的,深山老林,就这么个人在面前蹦跶,能不看吗? 他似是有了几分兴趣,走上前问道:“你把自己埋在雪里做什么?” “什么也做不了。”我如实答道,下层的雪早就冻结成块,破冰是件耗电的差事。 “这天气,你一个人在这里会冻死。” “不会的,我不是人。” 他再次蹙眉,半晌,试探道:“你是从天邑城来的修士吗?” “修士?修的什么?” “仙。” 我差点被雪呛到,修仙?几个世纪前,这个题材的影视剧倒是火过。 “这么说你不是了。”他的语气里没了好奇,“我还要去交差,先走了。” “等等,能顺便把我挖出来吗?”我仰头看着这个一脸淡漠的少年。 他倒是没有拒绝这个举手之劳,不过手伸进雪里后,他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秒,问道:“你没穿衣服?” 我没能思考出穿衣服和挖雪的逻辑关系,于是斟酌着问道:“我应该穿吗?” “疯子。”他扔下这么一句话后就跑开了,脚步比来时乱,耳尖像冻伤一般红。 荆年最后还是挨了罚,尽管带了兔子回去,但是荆公子怪他耽搁了时间。 我并不意外,因为有些东西注定无法避免,比如这场雪,比如马鞭痕。 荆年也习以为常,透过树与树的间隙,我看到他跪在地上,背挺得很直,马鞭像抽牲口一样抽在荆年身上,他一下也没躲躲,低头不语,死死盯着面前绣满金丝云纹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