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遵陛下教诲,谢陛下不杀之恩。” “下去吧,”建明帝像是发泄完,面无表情的躺在迎枕上,双眼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 傅长生甚至没有去擦身上的茶水,站起身欲往外走,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去看看,何人在外吵闹,”建明帝像是极疲惫,闭着眼虚虚的抬手。 傅长生应声而去。 他打开殿门,便瞧见急得团团转的江盛。 江盛一看傅长生出来,双眼锃亮,忙说:“督主,出大事了,良妃娘娘不知怎么的与贤妃娘娘起了龃龉,这会儿两人正在秋梧宫大吵大闹,良妃还动了刀!” 傅长生示意他稍安勿躁,转身回去通禀建明帝。 建明帝骂了一句“一个两个都不消停”,才让人摆驾秋梧宫。 仪仗才到秋梧宫的大门,建明帝不知怎么想的,摆手不让门房太监通报,自己下撵往里走。 走到花厅外的回廊,里面的争执声便不绝于耳。 只听良妃话中带恨:“定是你心如蛇蝎,刺杀永安不成反倒陷害本宫!” 贤妃又委委屈屈的反驳:“这可是天大的冤屈,本宫与永安无怨无仇,为何要派人刺杀她?” 建明帝听了两句,便站不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姜妁遇刺一事竟会与他的后宫妃嫔有关。 里面还在吵,建明帝却忍无可忍,一把推开门,满目寒霜的环视着厅中的两人。 贤妃一见建明帝,如蒙大赦,哀哀泣泣的向他奔来,捏着帕子抹泪一边说:“陛下可要给臣妾做主啊!” 后宫里最不缺美人,贤妃却是个会放大自己优点的人,她相貌不出彩,胜在仪态颇佳,便在气质上下功夫,平日里穿得素净,比起满宫的糜艳,她倒是独一份的清雅。 她今日穿了身月白色的菱纱曳地百蝶袄裙,比起以往的素色多了分亮丽。 建明帝冷眼看着贤妃向他奔来,面无表情,丝毫不为所动。 “跪下。” 贤妃还在凄声告状,猛然听见这一句,抹泪的动作一顿,抬头望向建明帝,眼里满是不可置信:“陛下您不信臣妾?” 建明帝却对她受伤的神情视而不见,绕过她在上首入座。 而后才看向手持朴刀站在一旁的良妃,冷声斥道:“你还拿着刀是要杀谁?” 良妃拿着朴刀的手往后一藏,梗着脖子说了句:“臣妾不敢。” 建明帝瞪她:“那你还杵在这儿做什么?等着朕给你搬椅子吗?” 守在帘子后头的江盛耳朵微动,一个让跪着,一个让坐着,高下立见。 “臣妾不敢,”良妃垂着头不看建明帝,将朴刀交给身侧的贴身丫鬟,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下,坐下时却若有似无的往贤妃那处瞥了一眼。 贤妃倔强的跪在地上,后背挺得笔直,她没有错过良妃的眼神,也看出了建明帝的区别对待。 她眼睛死死盯着绒毯上的牡丹花,藏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咬紧的后槽牙因屈辱和愤怒咯咯作响。 “朕特许你在宫里带刀行走,是怜你囿于后宫苦闷,而不是让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朝朕的妃子喊打喊杀!” “谢陛下垂爱。” 建明帝似怒非怒的呵斥在厅中回荡,紧接着是良妃略带柔和却不失韧劲的说话声。 贤妃觉得自己游离在他们之外,就像戏台上的跳梁小丑。 一滴滴泪落入绒毯之中,无声无息。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