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援五日便到,城中的人都盼着等援兵到了击退敌军,送来救命的药。 薛鹂也逐渐不安起来,也不知是否是忧思过度,竟也觉得食难下咽,浑身都变得乏力。 一直到晨光熹微,魏玠才领兵击退了敌军,迎着清晨的寒露,疲惫不堪地回府。他在薛鹂的房门前站了片刻,想到自己身上的血气会令她不喜,还是决定先去换下衣物。然而才转过身,便听到房中传来几声微弱的咳嗽。 他脚步一滞,回过身去推门而入,连脚步声都显得急切。 魏玠倾身去抚摸薛鹂的脸颊,肌肤下所透出的热度好似热炭将他灼伤了一般,让他的手竟微微地颤动了一下。接连面对重重祸事不曾皱眉的魏玠,竟在此刻面色苍白,再掩饰不住语气中的慌乱。 “鹂娘。”他唤了一声,薛鹂没有动静,于是他一声比一声急促,越发显得不安焦躁,薛鹂终于睁开了眼。 然而见她睁眼,他仍是没有松懈,仍是紧绷着,连面色都显得冷硬了起来。 薛鹂扶着他的胳膊,掩着脸咳嗽了几声,而后哑着嗓子说道:“表哥的‘对不住’说早了。” 她每一声咳嗽,都好似有一根弦在他心上扯动。 魏玠遂低了头,话语似乎也变得滞涩。“对不住,我没有照看好你。” 薛鹂躺回榻上,幽幽道:“你既这般爱我,若是我死了,总该要殉情才是。” 他竟没有反驳,顺从地说:“好。” 见魏玠答得爽快,反而是她有些说不出话了,背过身去咳了几声,憋闷道:“兴许只是风寒,我不曾出府,又怎会染上疫病……” 然而不过半个时辰,罪魁祸首便被魏玠查了出来。薛鹂病恹恹地倚着床榻,听着那个每日里洒扫院子的朴实妇人哭喊。 “奴婢也是没了法子,请郎君救救我家小郎,郎君杀了我也无所谓,只求郎君可怜可怜小郎,他还这样小,不能染上时疫啊……” 那妇人自己的孩子染了疫病,城中早已没了草药给她的孩子。她便觉着魏玠这样的贵人定是私藏了救命的药,不肯轻易拿出来救他们这样的庶人。于是才故意令薛鹂染上时疫,等着替煎药过后将药渣带走,好借此救她孩儿的命。 那妇人一边哭喊着,一边用力地磕头,砸在青砖上的闷响声薛鹂在屋子里都能听见。 她心中本来有些怨愤和委屈,然而听她哭得凄惨,竟也生出了一丝怜悯,于是让魏玠放走了她。 魏玠没有阻拦薛鹂的意思,只是问道:“不怨吗?” 薛鹂想到自己在魏玠心里应当是个睚眦必报,极其小心眼的人,她冷笑一声,说道:“要怨也该怨你。” 魏玠垂下眼,应了一声,说道:“我会陪着你。” 薛鹂隐约觉着,魏玠说的陪着她,更像是要与她合葬一处的意思。 她虚弱地倚在榻上,轻叹了口气,无奈道:“你便当我是人之将死,想要心善一回。” 魏玠皱起眉,语气难得严肃了起来。“不可胡言。” 第84章 运往城中的药材都在半路被敌军扣下了,城中军民愈发消沉,成安郡上下被死亡的沉重气氛所笼罩着,好似每个人的头顶都压着一团厚重的阴云,七月的日光依旧无法带来一丝暖意。 唯一的期望便是即将到来的援军,敌军的增援眼看要到了,倘若援兵再迟些,只怕他们会耗死在这座城里。 薛鹂高热不退,咳嗽到嗓子干哑无比,也不大愿意见人。不过几日,她便如一朵濒临枯败的花,整个人望去都没有了生气。 魏玠很不喜欢她这副模样,他想过任何样子的薛鹂,唯独没有想过,她会在自己眼前逐渐凋零。 在来成安郡当日,他为薛鹂备了一碗甜酿,倘若她喝下,从此便会痴痴傻傻,眼中唯有他一人,可临了他又改了主意,仍是给了彼此一个机会,却不成想此举会将她拖累至今日的局面。他并未无法接受身旁人的离世,即便看着薛鹂,他也在告诉自己,人死乃是天命,死后便可消除灾厄,偿还一切罪孽。只是无论心中如何劝说自己,他仍是无法接受,连她咳嗽一声都会被牵动情绪,更何况是眼睁睁看着她死去。 倘若他不走到高处,便无法将一切掌控在自己手中,连薛鹂都会护不住。 过了几日,薛鹂伏在琴上剧烈地咳嗽过后,面色苍白地仰起脸去看窗外的日光,忽地开口道:“我想出去走走。” 她喃喃道:“总归我已经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