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言也是好心,方才亏得他与冲云内力深厚,及时止步,否则一旦发足,两相碰撞,不撞个人仰马翻鼻青脸肿才怪咧。 瑶儿只道他在训诫她,翻个白眼不予理会。 花意浓神色尴尬,讪讪赔笑:“大师说的是,说的是。” 边说边拿眼神剜瑶儿。 瑶儿埋着头,只当看不见。 释缘也不恼,抬眼看向沈墟,双掌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 沈墟恭敬回礼。 释缘观他双目澄澈,身姿挺拔,步伐沉稳显是内功深厚,一见之下甚有眼缘,颔首缓缓道:“这位施主好眼力。” 原来他耳力极佳,方才与郝不同相斗时已听到沈墟在亭外的解说,当时便心下诧异,冲云的这套剑法是他闭关三年摸索得出,就连自己也是第一次得见,惊艳之下仍在观望揣摩,不敢断言,沈墟却能在短短数招内一语中的,道出其中玄妙,眼力何其了得! 沈墟垂眼道:“晚辈不过是班门弄斧,大师见笑。” 小小年纪,出类拔萃,还谦逊有礼。 “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少侠,后会有期。” 释缘朗声笑了几声,说了句佛偈,飘然远去。 人走了,花意浓终于放下心来,扯过瑶儿便是劈头盖脸一顿数落:“你不要命了?这点子三脚猫功夫也敢跑出来拦住冲云和释缘?那欢喜童子是你爹还是你娘?要你这样舍命相救?” 瑶儿被骂得委屈,泪水涟涟:“他也是因为帮我才……” 花意浓怒喝:“你以为他是想帮你,才出手吓唬那两个小道士的么?” 瑶儿无辜地眨眨眼睛:“难……难道不是么?” “你这小脑袋瓜儿啊!蠢钝如石!他本就是来寻那和尚与道士晦气的,你不过是给了他个由头!好比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他还要反过来谢谢你!”花意浓气得狠了,扬手便作势要打。 瑶儿吓得赶紧抱头闭眼,忽地身子一荡,似被人搂进怀中,但听花师姐在后头气急败坏地喊:“郝不同!你个挨千刀的干么掳我师妹!” 瑶儿一惊,张开眼,只见脚底下草木景色刷刷后退,她正被人抱着急奔,浑身动弹不得。 头上传来郝不同洪亮的嗓音:“你既然打她骂她全不疼惜她,不如将她送了我,陪我耍耍!” “说清楚,陪你耍什么?你要怎么耍……喂……你个仙人板板龟儿子……” 花意浓追他不及,渐渐落在后头,骂声愈来愈远。 郝不同得意地吹了个口哨,他欢喜童子打不过人,逃跑的轻功却是一绝,世间可说难逢敌手,即使是像这会儿怀里抱着个女娃娃,也丝毫不见吃力。 如此酣畅淋漓地发足奔行,奔得半柱香的时辰,掠下峭壁,来到山涧。 他落在一处溪流旁,将怀中少女放下,让她舒舒服服地靠坐在岩石上,托腮端详一阵,笑眯眯道:“你这样瞪大眼睛瞧我作甚?我很帅么?” 瑶儿被点了穴,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心中慌乱,只能干瞪着郝不同以示威吓。 郝不同被她瞪得手痒,捏了捏她的脸蛋儿:“放心吧,你待我好,我不会对你怎样,你那个师姐凶霸霸的有什么好?不如……谁!” 正说着,他察觉背后有旁人气息,猛地一个弹跳,跃至岩石后,偷眼去看:“是你!” 来人芝兰玉树,清俊雅致,光是站在那里,就仿佛给这光秃秃的山涧带来一抹亮色。 沈墟静静立着,略微侧了侧头,拇指轻拨,不欺出鞘半指。 “小子轻功不错嘛。”郝不同直起身,从背后大口袋里一掏,又掏出个如意圈出来,放在手上抛上抛下地把玩,努努嘴,“你追过来,是想讨回这个小娘皮?” 沈墟冷冷道:“放人。” “放人可以。”郝不同说,“先让她拜我为师,等她成了我欢喜童子的徒弟,她想去哪里便去哪里。” 沈墟:“你要收她为徒?”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