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行辚辚,日头正烈,一行人坐着马车,向西而行。 此次跟随花意浓出来的凌霄宗弟子大多与沈墟年纪一般大,十七八岁,正是活泼烂漫的时候,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免不了结伴游玩瞧瞧新奇,这样一路走走停停,本来三四日的路程,走了足足八日,行到第九日,一早便上了山道。行到午间,地势越来越高,马车终于无法通行,众人只好下车,拾级而上。又行了一个多时辰,远远望见一座飞檐凉亭。 “姐姐姐姐,我累啦,去亭子里歇歇脚吧。”说话的是一干弟子里年纪最小的女孩,今年才十五岁,生得明眸皓齿,肤若凝脂,弯弯的眼睛月牙儿似的,很是灵动可爱,其他人都是她的师姐,唤她瑶儿。 “娇生惯养,这才走了多久就喊累?”花意浓伸指戳她的脸蛋,美目微嗔,“平时让你好好习武练功,强身健体,全当耳旁风!这会儿拖后腿了吧!” “练练练,回去就练,只不过,眼下是无论如何走不动啦。”瑶儿抱着她的手臂,摇晃撒娇。 花意浓伸手在眉上打了个凉棚,往上看了看:“还远呢,再爬一段儿吧。” 瑶儿见她不肯,撅起嘴巴,回头拽住沈墟袖子,拼命使眼色:“墟哥哥,你也累了对不对?我方才看到亭子里有老婆婆卖黄梨,这天儿也太热了,我都要渴死啦!买个梨解渴吧墟哥哥!” “又来闹沈公子!我瞧你是皮紧!亭子那么远,你是长了双千里眼么就看见卖梨的老婆婆!信口胡诌,看我不打烂你的嘴!”花意浓作势要打。 沈墟忙拦住她,不带任何犹豫地倒向瑶儿这边:“唔,天色尚早,去歇歇也好。” 沈墟既然开了口,花意浓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瞪一眼瑶儿。 瑶儿朝她吐了吐舌尖,拔脚就往凉亭跑,裙摆扬起一溜儿尘土。 “死丫头。”花意浓笑骂,“干啥啥不行,吃喝偷懒第一名。” “她还小。”沈墟卷起唇角。 “她人小鬼机灵,拿捏你呢!”花意浓哼哼两声,“看你人善心软,好欺负,你还惯着她。” 沈墟但笑不语。 花意浓一路上瞧得分明,沈墟每每看到瑶儿耍憨弄娇,眼底都现出怀念神色,显是思及故人,爱屋及乌。这便也随他去。 一行人跟着往凉亭去,没走几步,前方传来争执声。 但听瑶儿清脆的嗓音很是愤懑:“你们这两个臭道士未免也太霸道!这凉亭是你们道观建的么?凭什么不让别人进?” 另一道年轻的男嗓耐心解释:“这位女居士,我们掌门真人正在亭中与释缘禅师对弈,旁人打扰不得,从这里往上五里,另有一处纳凉胜地,登高望远,风景绝佳,还请尊驾移步那处,担待则个。” 此人说话虽圆熟周到,但赶人的话说得再好听,也难以叫人信服。 瑶儿年纪不大,嘴上却从不饶人:“哼,一个老秃驴,一个牛鼻子,占了个凉亭就要当土大王,喂,你们怎么不学拦路抢劫的土匪喊两句口号来听听?要我教你吗?听好了!本姑娘只教一遍,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亭子里好乘凉?哼哼,哪儿凉快哪儿待!” “你……”那道士被她讽刺一通,微微恼怒,“女居士莫要胡搅蛮缠!” “嘿!到底是哪个胡搅蛮缠?臭道士贼喊捉贼好不要脸……” “瑶儿!”花意浓自树后转来,娇声喝道,“不得无礼。” 瑶儿见师姐来了立马转头嘤嘤嘤:“姐姐,他们,他们道士欺负人,爬山累死人,还不许人家到凉亭里歇一歇,呜呜呜呜!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花意浓将她揽入怀中,轻言安慰:“确实没有这样的道理,瑶儿不哭,是哪个贼厮欺负你,姐姐帮你理论理论。” 她师姐妹两个当着那两个小道士的面儿,一唱一和,演起戏来。 两个小道士瞧着也不过二十岁,何尝与女人,又是这么两位美人打过交道?彼此相视一眼,都颇觉尴尬。 正作没主意处,“突突”两声,他二人只觉胸口一痛,“啊”地惨叫一声,摔出去两丈远,躺在地上便大笑不止。 “哈哈哈哈哈哈!我,我怎么……哈哈哈!” “哈哈!哈哈!掌门救我哈哈,哈哈哈!” 虽是大笑,表情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