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报司马昌打到太和殿时,也不逞多让。 薛回脑袋嗡嗡响,“可惜丞相去了濮阳赈灾,丞相要是在,情况必不会如此。” 陆子明立在一旁,看金銮殿闹哄哄,这几月来算是阅尽官场百态,“有丞相又如何,陛下是真龙凤,今日开朝,需得自如应对,天下人方可信女子为帝,也有治国之能,这才是固权的根本,今日若露了怯,遗祸无穷。” 李高驰等人虽然神色恭敬,却立在一旁不说话,只暗中与朋党打些眉眼官司,便很能说明情况。 薛回是想站出去帮忙的,但压根没他们说话的份,“非愚兄泼子明兄冷水,外面质疑声真的非常多。” 说‘多’都是客气的,官员、臣子、士林学子、百姓、男男女女,哪怕是宦官太监都在问,为什么会让一个女子登上了帝位? 女子有才么?有德么?有神明庇佑么?女子懂朝政么? 能做好皇帝么?能收复失去的土地,能保百姓安平,在她治下,能风调雨顺么? 陆子明叹气,“难,步步难,步步杀机,第一步就走错了,陛下不该把安平王圈禁后宫,又与沈家为敌,不知于大人,杨大人如何想,本该劝一劝的,忍得一时气,方解百日忧,现下是坏了。” 宴归怀已被提为鸿胪寺正卿,听两人说了半响,把声音压到最低,几乎压成丝,目不斜视,嘴唇都没动,“两位兄台,不如看看杨、于、徐几人,且陛下似乎耳力非凡,听得见,慎言。” 他话语未落,便觉有视线落于身上,上首那面具后一双凤目似笑非笑,宴归怀心里一紧,身体一僵,紧紧闭上了嘴巴,扫一眼那些仗着殿里热闹,或者位置靠后便小声议论什么话都敢说的同僚,心里默哀。 薛回、陆子明吃惊,立时便想跪下请罪,膝盖才微弯,便觉有一股劲力硬托住膝盖,跪不下去,明白天子的意思,退到一边,默默看朝臣们议论纷纷,再看看杨明轩,于节等心腹臣子,几人虽是避让一旁不说话,但神色如常,四平八稳。 这于节出了名的爱着急上火,女帝陛下要当真处理不了,只怕此人早急得团团转了。 这般想着,两人便都安下神来。 殿中依旧吵吵嚷嚷,屋顶都要掀翻去。 崔漾抬手微压,殿内倏地一静。 崔漾吩咐道,“外务、内务分两拨。外务先来,一,既然往年南王大寿都会往京城送贴,送不送贺礼送什么贺礼就等请帖到了再说,请帖来了,送,不来请帖,不送,二,边市要开,马还是要买,先买五千,胥宁负责这件事,专买马种,回来配种育良马,就用国库里堆积的丝绸布匹换,三,给边关下令,严禁与胡狄外族交易铁器,尤其将铁器售卖出关,一经发现,照叛国罪论。” 金銮殿里候地一静,这几样薛回、陆子明都是挑不出错处的,便是高茂才,郑嘉平等专管边关事务决议的中大夫,也都有片刻呆滞,张嘴想反对,又不知如何反对。 高茂才扫了一眼胥宁。 胥宁躬身行礼,“启禀陛下,育种良马,这……” 崔漾也不为难他,“做不了?朕手底下有懂育马的人,要朕派人接手育马司么?” 胥宁忙拜道,“陛下恕罪,臣的意思是照陛下给的预算,能购买六千匹的,来年臣定给陛下养出数倍好马种。” 崔漾笑了笑,应了,“成,朕等着看爱卿的好消息。” 胥宁连声应,退到一边着实松了口气,育马监听着官职不大,却管着天下所有的牛马运转输送,尤其是战乱年,这里面门道可多了,是肥差实权,千万丢不得。 崔漾继续道,“军务,送军报的传令兵是五日前出发的,前日自郑垚来的述职官说近一月并州无雨,也没什么天灾,那么按行军脚程来算,平叛大军今日该是到了函谷关,说不定已经和叛军对上,朝中能将干将已经死绝,送多少监军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