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若筠恍若未闻,周沉咬牙,又与她重复:“我有怀化将军沈听澜的消息。” 他将这句话说完,却见沈若筠并无什么激动表情。 “你……” “你有消息又如何?我马上就要去冀北,接她回家了。” “你别去。” 周沉本就疑心她要离开汴京,这几日出门,都在采买物品,还将汴京沈宅的物品运去庄子里了。此时听她说出,更觉窒息。 “阿筠,冀北现在……都是辽人。” “冀北四路,十六州……都被辽人占了么?”沈若筠虽已有此猜测,但听周沉说出,眼前陡然一黑,质问他,“你们不是不割地的么?” 周沉抿了抿唇,无力道:“只是辽人在管着……你也想想将军护你之心,她会愿意你去冀北送死么?” “无须替我姐操心。”沈若筠道,“我宁愿死在寻她的路上,也不愿在汴京苟活。” “阿筠,”周沉重重唤她的名字,苦劝道,“人活着才有希望……你又焉知朝廷不会有接回她的那一日?” “就凭你们?” 沈若筠觉得好笑,不欲与他多说,临走时提醒他,“周沉,你我已和离,以后别如此叫我。” 周沉这几日案上堆的都是冀北行军图与她的行程,“阿筠,你能不能……” 他说不出那个“信”字,也知道她的回答。 两人和离后,看不见她便罢,他知道她在沈家就好,看沈府动向,也能猜出她今日在做什么。可此时听她说要去冀北,失去她的锥心之感比和离时还要强烈。 也不知两人怎会一步步,走到今日局面的。 周沉忽想到沈若筠那日在宫里问他的那个问题,似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在她出门前,颤声问她:“阿筠,我若与你做面首……你能否消气呢?” 沈若筠一怔,猜测周沉如此说,是信了自己要去冀北之事,想要拖延。她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一番,“可我与你一处,并不觉得快乐,既如此,我养你何用?” 他既信了,再来个金蝉脱壳,周沉自不会想到她就在京郊。 回去前,沈若筠又买了些果子,尤其喜欢乌梅糖。虽有三娘帮着调理,但难免有些反应,往日在人前多是忍着,打算等到了庄子里,就不再隐瞒自己怀孕之事。 知道有人跟着,沈若筠每个店里都询问若是远行,该如何携带保存。她光顾了一条街的店铺,买的东西都叫人送去了沈府。 陆蕴挑的这四个丫鬟里,安静的苍筤与她差不多高。若是换了衣饰,裹了厚斗篷,远远看着,分辨不出。沈若筠叫来了林君与苍筤,将自己的主意细细交代了。 “苍筤与沈虎、沈豹、沈骐,四个辛苦一趟,趁着天色还未亮,便先向北去。” 沈若筠揣测,若是自己要去冀北,考虑到会遭周沉阻拦,必是会赶早的。 “你们出了城,会有人跟着你们。”沈若筠想起上次坠马经历,嘱咐道,“安全最重要,甩不掉叫他们跟一阵也没什么。苍筤扮了我,不必骑马,坐在车里便是。你们往北去,冀北眼下在辽人手里,也不必真去。若到了青州他们还跟着,你们就在青州城里住一阵,再找机会脱身。” 林君问:“若是周二郎追上来该如何?” 沈若筠笑着道,“这便更好了,他若追上你们,苍筤你就说我与你是分开走的,他便更无我的行踪了。” 等苍筤的车马走了两日,沈若筠才卡在城门关闭前,确认无人跟踪后,出城去了。她与艾三娘说好了,过一个月再遣庄子里的人来接她。 沈若筠以前来庄子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