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拍,右胸口疼。 但不敢表露。 裴爱近前,问王峙:“你受伤了?” “没有啊。” “那怎么衣上染血?” 王峙目光睇向两名刺客,冷哼一声:“那是他们的血。” 裴爱见他神色坦然且轻蔑,便相信了。 她说正事,抬起拿着信的手,交给王峙:“阿娘传来的信,家里有变故。”说时她极力压制心中的寒意,却仍忍不住哆嗦。 王峙见是王道柔的信笺,便问:“是太婆身子不行了?” 裴爱轻轻摇头。 王峙看她一眼,低头读信。 原来,王峙院中有一婢女,一直爱慕王近的仆从自在,虽然自在对她淡淡的,从未表露过什么,但是婢女不改热情,但凡得了好赏赐,都与自在分享。 今早,王道柔送别回来,赏了王峙院中留守的婢女仆从,赞道:“你们这些天兢兢业业,不错。” 那婢女得了两颗珍珠,便想分自在一颗,她去王近院子,起先不敢进院,只候在门口逮人。 半晌不见自在出来,亦无其他人出入,婢女按耐不住,悄悄潜进去,帷幔飘摇,令内里仿若迷宫。婢女转着转着,就不知自己在往哪走,前路是何方。突然,她瞧见前方自在背对着跪地的身影,兴奋地喊着名字跑过去。 可一路跑一路喊,自在都没回应,甚至连转身都没有。 婢女近前,喘着气拍了下自在肩膀:“唉,你怎么了?” 自在竟轻飘飘倒地。 婢女愣住。 再一仔细看,尖叫出声,随后吓晕过去。 好在她没晕多久便醒来,立刻跑出来禀告王道柔,边说边泣,哭成泪人,伤心欲绝。 婢女说,自在破腹气绝,而他跪对着的,是郎君王近和小郎君王岫整整齐齐躺着的尸体。 王道柔闻言大惊,当即命仆从唤家中大夫,与她一道匆匆赶去。 几乎是脚不沾地倒了王近院中。 大夫查探,三人的确是都死了,无力回春。 王道柔这才通知仵作,禀明丞相将军及府中其他族人。 王道柔说,王近院子里全是白色帷幔,映着惨怖情景,恍若招魂的白幡,连她都怕了。 仵作来后,很快鉴定出来:王岫久病到了大限,是最先去的。而后是王近,他是一次误服过量五石散而死。自在破腹自尽,最后随主而去。 王峙一开始是单手攥信,读着读着,握不住了,改作双手秉持,却仍止不住颤抖。 他心里比裴爱更寒冷。 记得好些年前,王峙劝王近少服些,慢慢断了。王近笑道:“放心吧,我本就打算不再加量了。我亲眼见过大哥的死,晓得一回食多了,会有什么下场。” 他明明知道,却还过量服食。他不是误服,而是一心求死! 岫儿身体不行了,他早准备等这世间最后的牵挂逝去,就自行了断。而他死前唯一不愿带下黄泉的,只有那件事深埋不得昭雪的真相。 这一刻起,王峙无法再原谅王崇。 他想赶回建康,赶回家去,可两刺客忽然生了动静,王峙旋即望去——是两刺客想挣扎脱逃,却被发现,被再上了一道镣铐。 冲天训斥刺客道:“跪好了!老实点!” 王峙攥着信的手在摩挲,怎么办,广陵这边也得趁朱大户不知实情,一举拿下。 第25章 王峙思忖片刻,自己是广陵父母官,当先断朱大户案。 他命仆从递来脚镣手铐,给两刺客再加一道,并道:“只要被本官逮到,是跑不掉的。” 之前持剑的刺客,闻言鄙夷地“哼”了一声。 而另外一名刺客则向王峙抱怨:“往我们身上加了这么多铁,怎么走路嘛!” 冲天道:“嘿,你走不走路,跟我们府君有什么关系?” “太重了我们走不动,你们没法押解啊!” 冲天道:“那我只管用鞭子赶你便是!” 刺客闻言往冲天腰间看去,这个小仆从,明明没挂鞭子。 王峙踱步到这刺客身旁,笑了笑:“为什么要押解你们回去?”他顿一顿,“就地审断,就地执法。”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