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什么人,长廊外的天空纷纷扬扬的雪花缓缓落下,关静姝抱着手炉,走了不到一刻,便到了地方。 原本听了泽夏的话后,她还以为只有长公主一人在院内等着她,可过了个拐角后,原本毫无准备的她在看见院中那亭中等着的人后,脚下的步子骤然一滞。 . 长公主已经在亭中坐了好一会儿了,她手执黑子,另一只手撑在下颚,一双美目盯着眼前桌上的棋盘,似是在思考,可过去良久,手中的黑子还是没落下。 身旁的小炉上搁着一铁壶,此时炉中炭火在燃烧着,隐约能瞧见下方若隐若现的红光,另一边的桌上放了整套茶器,却是整齐摆着,眼下并没有人去动它。 “已经一炷香了。”又过了半晌,眼见对面的人还是不落子,原本好整以暇等着她下一步的天子曲起修长的指尖,接着反过来在棋盘边上轻敲了两下,“每走一步都要想这么久,若是日后你再如此,朕可没这么多时间等着你。” 长公主原本冥思苦想怎么走这一步,原就没什么灵感,在她看来,无论下在哪里,都会被对方围追堵截,眼下乍一听得天子言语之间暗指她耍赖,一下便不高兴了。 “总要给我点时间想想嘛,这都连输三盘了,这把要是再输,那我多没……静姝?” 长公主说话时下意识抬头,结果刚说了没几句,便见着了站在不远处的关静姝。 她脸上的不高兴霎时散去,忙放下手中的棋子,接着起身。 “你来啦。”她说着拉过对方的指尖,“怎么到了也不说话,天这样冷,等了多久了?” 在摸到对方即便带着手炉都还有些微微泛凉的掌心时,长公主便又接了句。 “手这样凉,快,来这边,亭中生了炉子的。” 关静姝被她这样一路带着来到了亭子里,整个人却不似长公主那般放松,反而有些僵硬。 说真的,她这会儿脑子都是混沌的。 只因她并未料到,天子也会在此处。 算起来,曾经关系甚好的三人,在关静姝成婚后,她便再也没见过太子了。 即便新帝继位,这么几年来她也时常被长公主入宫,可也从未见过天子。 眼下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乍一看见那比之记忆中要宽厚了不少的背影,也不知怎的,关静姝竟骤然想起五年前大婚那夜,云隐在清点宾客贺礼时,捧着那青菁玉骨到她跟前的场景。 原本已经忘了的记忆此时霎时变得清晰起来。 “妾见过陛下,陛下大安。” 微微晃神后,关静姝忙收回思绪福身见礼。 好在她方才并未走神多久,应当也不算御前失仪。 她低着头,心中这样想着,很快便听见身前传来天子的声音。 “不必多礼,起来吧。” 这声音似乎和记忆中一样,温润谦和,不疾不徐,叫人听了仿若春风拂面,即便在这大雪的寒日中,也会感觉带些许暖意。 和再细听,便又能听出两者之前的区别。 比之多年前,如今的声音少了些随性,多了几分天子的威严。 关静姝轻轻应了声,还没来得及起身,一旁的长公主便拉住她的手,接着笑嘻嘻道。 “静姝,你来得正好,帮我看看这棋怎么下?我都想了好久了,也不知该如何落子。” 说着便将自己先前连输三盘的悲惨遭遇添油加醋地描述了番。 “我记着以前陛下还在东宫时,每回你入宫与他对弈,总能占上风,你快帮帮我,杀他个片甲不留,帮我争口气回来!” 关静姝闻言张了张口,正要说什么,却被对方一下按住双肩,接着在原本属于长公主的位置上落座。 “靠你了!”长公主还不忘说这么句。 关静姝一时不由有些尴尬。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