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他会谢她吧。 他应是会的。 她静静地等着,自这一席话后,倒没再听到什么高声呵斥。过不多时,寝殿的殿门开了,皇帝自寝殿中走出,面色铁青,临近外殿殿门时冷不防地看到她,面上有一闪而过的尴尬。 她不理他,垂眸草草一福,就冷着脸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阿婉!”他伸手拉她,被她用力挣开,他不甘地再伸手,她猛地转头:“那孩子是玉妃娘娘的,法会上的事便是……便是陛下默许的,对吗!” 话至一半,她已然泪水翻涌。然一句句的质问虽狠,却并无半分对昔年之事的鄙夷,字字都只想为自己的孩子讨公道。 他望着她的泪,眸色沉沉,却终是没说出否认的话。徐思婉黛眉紧蹙起,薄唇翕动间,痛苦与失望翻涌而出。 又与他对视两息,她蓦然回身,直直地步入寝殿去,朝太后一拜,启唇便道:“太后娘娘,臣妾已听闻外界议论。孩子的事不打紧了,臣妾愿证明祈祥殿的万般传言皆是子虚乌有,陛下与玉妃娘娘亦不曾有过失礼之事!” 她泪盈于睫,眼眶尽是通红的,但眼泪并不再落下,只在眼眶里盈盈地打转。这副样子就好像在拼力地强忍委屈,却根本忍不住。再加上她一字一句都在顾全大局,太后深深一喟,示意宫人扶她。 身边的嬷嬷直接将她扶到了太后跟前,她低头拭泪,太后握住她的手,温声道:“好孩子,委屈你了。事情到了这一步,以非你一己之力可以扭转,哀家自会料理清楚,你不要操心了。” 她闻言眼泪一下涌得更厉害了,就像是在外受了委屈的孩子被自家长辈一哄,总会忍不住地哭起来。 她于是复又跪下去,仰着脸,手搭在太后膝头:“太后娘娘,丧期之事,臣妾倒觉得没什么可指摘的,陛下与玉妃娘娘感情甚笃,不免有、不免有情难自禁的时候。臣妾只是不明白……陛下素来勤勉也谨慎,怎会在这事上如此大意!祈祥殿、祈祥殿的人那么多,哪有不透风的墙……” 她越说哭得越狠,花晨递来帕子,她边擦着边又哭道:“臣妾心疼孩子,却也不得不恼陛下的糊涂。怎的就连、怎的就连自己的名声也不要了呢……” 她这般说着,知道他必定在听。他听下去,自会想到那些念头是从何而起的,心下就有了逃避错误的理由,也大可将这错处推给旁人。 太后的目光亦往殿门处扫了一眼,虽隔着屏风看不见他的身影,却也知他就在殿外。 她心下掂量了一番轻重,睇着徐思婉,意有所指道:“哀家知你心疼陛下。可哀家也要说你一句——这样大的事,你早先竟没同陛下提过么?陛下但凡早些知道,也不会闹得这样大。哀家原当你是陛下跟前的知心人,这事你可实在是不应当的。” 徐思婉一听,就知他对她也生了恼。 他果然很会将错处推给别人。 她望着太后,眼中生出感激,哭声中的委屈也更重了几许:“陛下近来政务繁忙,又为臣妾的孩子难过,已是心力交瘁。那几场梦不过子虚乌有,臣妾自己都不知虚实,便不想再让陛下烦心。更何况……”她低下头,抽噎了两声,“臣妾一早便与宫中的诸位姐妹都提过了,可就连皇后娘娘都说,先前并无人失过孩子。臣妾哪里、哪里会轻易往丧期的事上想……后来再被托梦说卒日被偷换,臣妾也是不信的,禀奏皇后娘娘也不过是给自己求个心安,谁知事事担忧着陛下,竟反倒害了陛下……” 她越说,语中的那份悔恨越重。语毕稍顿了顿,又决绝道:“太后娘娘,便准臣妾在诸位大人面前为陛下争辩两句吧!待这事之后……待这事之后臣妾便也无颜见陛下了,日后就都在太后娘娘面前尽孝便好……” “说什么傻话。”太后摇头,“哀家适才说了,这事已非你一己之力能够扭转。现下哀家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