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此出宫一趟,不会惹人怀疑。” “这你倒比我想得细了。”徐思婉衔起笑,美眸一转,却又说,“可你往年也去给他祝寿么?若往年不去,唯这回去,倒显得唐突了。” “今年是逢时的寿辰,才大办了。”唐榆顿了顿,又说,“再说,你道他的宅子是谁都能去的么?往年我便是想去,只怕也进不了他的门。” 他这般一说,徐思婉才想起,在她进宫之前他混得着实不算多好。宫中宦侍近万人,混不出头的那些莫说去见王敬忠,就是旁的掌事宦官大抵也见不着,日日都不过是浑浑噩噩地熬日子。 她不由一哂,美眸轻眨两下:“何必说得这样惨?就是个寿宴嘛,咱不羡慕他。等你三十寿辰,我好歹也该熬到个妃位了,到时便由我来出钱,给你大办宴席,让你也好好风光一场。” 唐榆听得笑出声,边摇头边往外走:“我懒得在京中置宅子,没地方办寿宴。你不如把办寿宴的钱直接给我,没有太监不爱钱的。” 瞎说。 徐思婉望着他的背影,心里小声反驳。 她瞧他就是不爱钱的,自己不爱讨什么赏,赏院子里其他宫人倒赏得大方。文房四宝与书籍字画在他眼里倒宝贝多了,她去过他房里一回,还是他在陶氏那里挨了板子正在养伤的时候,房里的墨香却还是比血味与药味都重。 等他三十寿辰的时候,她便送他一座宅子,再堆满一宅子的书籍字画给他。 第64章 林嫔 接下来的四日里, 徐思婉没有去见太后与皇后,亦没有催问祈祥殿的事查得如何了, 只是一味地闷在漪兰阁中, 显得郁郁寡欢。 而在这四日间,皇帝一步也没有再踏入漪兰阁。除此之外,他倒是也没再去后宫的其他地方, 但无形之中还是透出了一股心虚,徐思婉只消想一想,就觉得好笑。 四日后,风声一点点在京中传开, 说书先生们巧舌如簧, 以祈祥殿的变故为始,绘声绘色地揭出皇家丑事。 更有甚者, 连皇帝与玉妃痴缠的过程都编了出来。尤其是在平康坊那样下九流的地方, 穿插于青楼间的说书铺子编起这样的事情信手拈来,字字句句活色生香, 徐思婉问过唐榆他们究竟说了什么,唐榆一下子就红了脸,咳嗽着不许她问。 而后,自是圣颜大怒, 京中的官兵们就动了起来, 一夜之间抓了数人。可审问起来, 人人都说是听宫里的太监讲的,这听来就只是宫人们出去嚼了舌根,连追查也不好追查。 甚至就连徐思婉都不大确信, 除却她刻意安排出去的唐榆外, 是不是还有旁的宦官也出去说了些是非, 只作茶余饭后的谈资。 再往后,京中的读书人也跟着闹了起来。读书人总是喜欢用这样事由彰显自己的正直的,一时各色文章在京中横飞。 皇帝能抓那些不入流的说书先生,却不能随意动这些被视为来日栋梁的读书人,这股风就瞬间从街头坊间刮到了庙堂之上,只过了短短两日,就连朝中重臣也忍不住上疏过问了此事。 这般一直到了七月初,徐思婉在一个阳光正好的日子听闻太后急召了皇帝前去,梳妆妥当后便也出了漪兰阁的门,慢悠悠地去往凤凰殿。 她行至殿门口,外殿门外的宦官伸手阻了她,她识趣地驻足不前,却仍能听见寝殿之中传来的斥骂声:“你自己行事不端,偏在你父皇的丧期做出那样大不敬的事,如今倒要让朝臣闭嘴!哀家告诉你,只消哀家还活着,这事就不行!他们几个都是朝中老臣,你若敢为此事动他们一个手指头,日后便不要唤哀家做母后了!” 徐思婉侧耳静听,不难听出他大抵是因朝臣的上疏生了恼,想以雷霆手段逼迫他们闭嘴。这与他往日算得上贤明的治国之道大相径庭,却更像他儿时印象里的那个他,虚伪暴戾,且睚眦必报。 她一时不由玩味地想:他装了这么久的贤君,大概也累了吧。就让她慢慢将他这张皮撕下来,让他慢慢变成他真实的样子。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