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知晓了。”语罢,她又与他道歉:“妾身一时失态,还望陛下见谅。” 顾祯顿了顿,轻声道:“你我夫妻,不必如此疏离。” 他想伸手捻捻她白玉般的小巧耳垂,就像从前经常做的那样,却又不敢伸手,只是偏头看了眼后殿,温声说:“往后朕再给你妹妹寻个如意的,你别担心了。” 这一回,赵懿懿倒是正视了他一眼,脸上的笑也真挚许多:“多谢陛下。” 顾祯眉眼柔和,见终于将人给哄好了些,也暗地里松了口气。 “懿懿,以后这些事,你都不必再花费太多心神。”他忽而放下茶盏,放轻声音唤她,“朕方才没有责问你的意思,亦没有想管教你,朕只是……想叫你往后如意顺遂。从前,朕待你不好,未给你足够的体面,叫你受过太多委屈,以致许多人不将你放在眼中,也叫你理事时难免束手束脚。” “往后这些事,你想如何就如何。” 内殿久久静谧,赵懿懿只是低垂着头,却不肯答话。 不多时,赵端端拎着自个的行囊,与几个女官一道走了出来,准备将那些个东西都挪往偏殿去。 看着她抱在手中的小箱子,赵懿懿忽而问:“抱着个什么东西呢?瞧着怪沉的,怎的不让人帮你抱着,也不嫌累得慌。” 赵端端便走了过来,稍稍挽了下衣袖,露出左边胳膊上一小片红色的痕迹,打开小箱子说:“是一匣子新书,陆表哥寄来的节礼,都是些游记一类,还有几卷古籍,家里头人人都有份。我还没怎么看过呢,便打算带进宫来看看了。” “倒都是些好书,他有心了。”随意翻看过后,赵懿懿颔首说着。 顾祯的视线也随之转了过去,神色微有些怔愣,在片刻的凝滞以后,却又因赵端端的话而回过了神,面色微微发沉:“陆表哥是何人?” “是妾身叔母家的表哥,叔母娘家的侄儿。”赵懿懿淡声说。 顾祯眉心轻蹙:“叔母家的表哥?” 他面上不显,只是淡淡问了一句,却暗自想着,叔母娘家的侄儿,这算哪门子表哥? 天色愈发的暗,隐隐有日薄西山的趋势,火红色光将整座殿宇填满,赵懿懿却仍未有留他用膳的趋势。 顾祯看了她一眼,自知懿懿如今,恐怕不是太想见着他的。 唇角不禁挂上了一丝苦笑,他起身道:“朕想起还有几份奏章未批,便先回紫宸殿了。” 赵懿懿神色不便,起身相送:“妾身恭送陛下。” 除却带了几个箱笼进宫外,赵端端还将那只细犬给带进了宫。 “阿姐先前交代父亲和徐夫人照料,可父亲要跟着徐夫人去庙里祈福呢!”赵端端理直气壮地说,“庙中不得食荤腥,就连豢养的宠物也都茹素,这样岂不是委屈了阿黄,还是叫它跟着我进宫,来阿姐这儿好些。” 她歪理一堆一堆的,赵懿懿拿她半点法子也无,只得任由她去了。 听着外边赵阿黄的叫声,虽然不算大,却中气十足的很,她颇有些头疼:“真是会闹腾。” ----- 第二日,便是与亲蚕随祭命妇劳酒的日子。 皇后设宴,又是为着亲蚕的事,众命妇自是不敢不来,一大早的,卯时便在宫外候着了。 赵懿懿照例和从前一样起身,梳洗装扮过后,穿上那身亲蚕的鞠衣,缓缓步入正殿。 命妇们亦是于此时起身,叉手与皇后见礼。 赵懿懿环视一圈,淡声命了免礼,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了下首的河间侯夫人。 河间侯夫人自是注意到了皇后的目光,被那冰冷如刀的视线扫视过后,她心头猛地一个咯噔,差点儿就忘了呼吸。 所幸,后边皇后再未看她,也未突然发难。 然没过多久,她便知晓皇后全都在后边等着她。 但凡她要开口,皇后必定岔开话题,但凡她要接话,皇后也总是适时地问起另一位夫人,轮到她与皇后祝酒时,皇后也只是笑着道了声好,那朱唇却连杯沿都没挨过。 几番下来,她也逐渐有所察觉。 皇后,这是在刻意下她的面子呢。 不仅是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