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她的发丝:“朕今日有些累了,别闹了,不过是些小事罢了。你若不想朕将吃食分给宫侍,以后便不分了,你若想来紫宸殿替朕研墨,便过来罢。” 赵懿懿心头阵阵发冷。 她道:“陛下从来都觉得,妾身是在闹。” 浅金色的光照在她的面庞上,碎发也泛了些金,将眉眼照得愈发鲜明。 “那日妾身不过问一句兄长的事,陛下便觉得妾身在闹,将妾身冷声呵斥住了。”她急促地喘息片刻,用力攥紧了他的衣衫,“陛下警告妾身,这些不是妾身该管的事儿。” 俩人如今的距离,叫顾祯能轻易察觉她声音中的颤抖,还有眸中绝望的神色。 赵懿懿轻笑道:“倘若娘家倒台,那妾身的位置自不可能稳当,这些,陛下想过吗?” “你可是听着了什么流言?”顾祯皱眉问她。 赵懿懿柔声说:“何曾需要流言,陛下,妾身不是三岁幼儿,个中道理岂会不明白呢?但凡那日,陛下肯好好同妾身解释一句,而不是直接斥责,妾身也不至于伤心至此。” 殿内一下子寂静下来,只闻得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雀声,还有枝叶抖动的沙沙声。 顾祯如炬的目光一直凝在她身上,从发梢至眼尾、自樱唇到前襟,一寸寸的,轻扫过一遍。 赵懿懿喉头微微哽咽,有些说不出话来。 “罢了。”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沉声说,“是朕失言,将话说重了些。后来朕过来看你,明知你会替你兄长求情,真听着的时候,火气仍是直往上窜。一时有些气恼,才说了那些话出来。” 他轻笑一声:“哪想到,你也是个脾气大的,就为了这事同朕赌气到现在?” 明明该高兴的,可此刻听着,心中已然没有了半分涟漪,甚至连一丝波动也无。 见她低了头不说话,顾祯便垂首道:“那日是朕错了,话说得重些,语气也不大好。后来你又同朕争执起来,便说得更不好听了。别气了,嗯?” 为什么是这样呢? 为什么总是要在她已经绝望,已经想要彻底放下,已经要把他从心头剔除的时候,他才肯待她稍稍好些,才肯对她道一声歉? “懿懿。”顾祯沉下声音道,“那日,朕正在气头上,刚发作了几个人才来的椒房殿,听着内廷皇后也为此事,才愈发的恼。” 多可笑啊。 成亲两年多了,生平头一次啊,她听着他唤自己的小字。 这两个字,还是头一回从他口中出来。时日太久了,久到她都以为,夫君根本不知自个叫什么名字的时候,他终于唤出了声。 “陛下,妾身有些倦了。”赵懿懿笑了笑,紧跟着笑出了泪花,她鼻尖猛地一酸,继而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陛下质问,妾身可曾将你的心意放在眼里,那妾身倒想问问,成亲两年,陛下可曾将妾身放在心上?” 有过吗? 他难道,真的不知,自个是因为什么难过吗? 顾祯仍冷着张脸,赵懿懿却已然推开他,直起了身子。 “恐怕,陛下从未将妾身记挂在心上吧?”她立在桌案旁,垂目笑着,“成亲这么久,妾身也累了,做这个皇后也做得有些乏了。陛下放心,妾身以后,不会再去打扰陛下,为着自己的私事妄图左右陛下决断、叫陛下难做。” 喉头一阵发紧,顾祯心头一阵刺痛,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从开口。 只是觉得有些荒唐且可笑。 他的皇后,竟然说累了,嫌做皇后太难过了。 桩桩件件,都叫他觉得荒谬。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