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那日叫妾身过去研墨。”她稍稍停顿了片刻,眸光如水流淌,“犹记得刚成亲时,妾身也是想给陛下研墨的,可陛下嫌妾身烦,叫妾身以后不必再去了。” 都是些小事,然小事集聚多了以后,便成了江海,成了能将她生生压垮的稻草。 她好累好累呀,浑身都没了力气。 一点儿也不快乐。 垂目望着男人的大掌,赵懿懿仿佛又瞧见了,瞧见了那一晚她去了崇仁殿,挽了袖子拿过墨块,想要替他研墨。 便是这只大掌将墨块夺了回去,柔声对她说:“太子妃辛苦,只是以后,不必再这样麻烦了。” 她信了,信了他是真的体谅她辛苦,信了他是真的爱惜她。 顾祯搁置在她腰间的手轻轻摩挲两下,哑着声音问:“还有吗?” 还有吗。还有许多啊,两年多的时光,俩人之间的点点滴滴、桩桩件件,又岂是这么几句话就能道尽的。 可她不想说了。 那些话,那些过往,每说一个字,便像是在将她的心重新剖开,不顾那淋漓流淌的鲜血,只顾着将内里的苦楚展现给人看。 剖开、再愈合,再剖开、再缝好,这样无边的痛,叫她不愿再承受了。 “还有许多,可妾身累了。”赵懿懿淡声道。 她累了,真的不想再说了。 顾祯只觉得呼吸一窒,猛地握住了那只纤细羸弱的手腕:“皇后便只顾着自己,说到一半,便不想说了么?” 赵懿懿不想说话,只是颓丧地坐在那儿,仰脸看着窗外一枝梨花。 那年立在花枝下朝她笑的少年,终究是找不到了。一切,从一开始,其实就是错的,是她在痴心妄想,妄想帝王也会有情意。 妄想着,只要自个付出了真心,便能有回应。 “赵懿懿。” 顾祯又唤了她一声。 再一次听着他唤自个的名字,心中已无半点想法,只是觉得心口难受得厉害,那阵绞痛感似要将她摧毁。 身子莫名的发冷,呼吸也带了几分轻颤。 顾祯觉得有些可笑,不禁问:“就为了这些小事,你能记挂到现在?”果然是个气性大又记仇的,自个都忘了的事,她还记挂着。 赵懿懿偏过头不肯答话,身子却又被顾祯给强行板了回来。 “好了。”顾祯不悦地皱了皱眉,对她的不配合十分不满,随后声音稍轻了些,“你既然不喜朕将吃食分给宫侍,那朕以后不给就是了。” 赵懿懿摇了摇头:“陛下想如何便如何吧。” 他已让步至此,却只换得这样一句话。 饶是克制了半晌的怒气,顾祯在此时也有些恼了,敛去眉眼间的烦躁后,冷声问:“朕如此,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心口一抽一抽的疼,赵懿懿掐着手心,迫使自个清醒些,惨然笑着说:“陛下以为,所有的心痛与难过,都不会留下半点印记么?” 只要他随口安抚一句,甚至可能都没走过心的一句话,便能好了吗? 明媚春光透过轩窗,倾斜着洒在了屋中,洒在了她那张娇艳若春阳的面庞上。 杏仁眼、月棱眉、稍稍泛红的鼻尖,都在诉说着自个的委屈。 眸中更是噙着尚未流出的泪珠。 蓄成了一汪春池。 “别闹了。”顾祯突然觉得头疼,他从来不知,乖巧了两年的皇后,一旦闹腾起来,会叫自己如此的头疼。 还是说,是他从前太过忽视,根本没注意到皇后的性子? 如此想着,顾祯头一回软下语气,抚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