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望着他,像小孩似的跟他邀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将这粥一直放在膳房温着,你再尝尝这小菜,是我亲手腌制的,很爽口,就着这粥正好……” 顾珩放下筷子,直接了当地打断了秦观月尚未说完的话。 “你想要什么?” “嗯?”秦观月唇角的笑容有些凝涩。 “你对我做这些,是想要什么?”烛光将顾珩的身影拉长投落在地,像是一座没有任何感情的雪山。 他下意识地提起戒备,用那双不染底色的清冷眸子,静静地在秦观月的面上逡巡。 秦观月穿着他的雪袍,宽大的衣襟衬得她的体架更加娇小,令人心生怜爱。一根系带松垮地缠在她的纤纤细腰上,遮不住她胸前的艳色。 方才还是与他百般献媚的尤物,如今又刻意做出洗手做羹汤的模样。 在顾珩的心中,世人的一切行为背后都有目的。 就如秦观月,原先她不断接近自己,与他有了肌肤之亲,是为了利用他救出娘亲,但这还不够吗?她为何又要故作如此姿态。 他不习惯这般不够纯粹的关系。 “丞相……”秦观月的眼底划过一丝微怔,但很快便流为温煦的秋水,缓缓渡向顾珩。 她也不气恼,她对顾珩本就没有真心,自然能以旁观者的身份去辨别顾珩的为人。 顾珩站在权力顶峰,深得纵横之道,贯是敏感多疑,哪怕是今夜的一碗清粥,他也会多存思虑。 她也只能耐下性子,如烹粥一般,小火徐徐攻之。 秦观月伸出软白的玉指,覆上他的手背,声音轻缓,不似往常那般柔媚。 “丞相多虑了。不过是因为我小时候,娘亲也总是这样做上清粥小菜,等爹爹回家。所以,我也想这样对丞相做。” 顾珩抿了抿唇,心中倏地流过一丝温热的情绪,这感受虽不算太差,但他不适应这久违的感觉。 “你我都知道自己的身份,该拿捏着分寸,不必妄想些其他的。” “分寸?” 秦观月扶着桌沿起身,轻轻松了腰上的系带,宽松的雪袍微敞,墨发如海藻一般勾在雪脯之上,其间粉樱半露,无尽春光。 她走向顾珩,握着那枚系带,有意无意地搔过顾珩的手背,只需他一拉系带,雪袍便会全部掉落在地。 “丞相忘了刚才在书台上,您是怎么失去分寸的?” 系带似羽毛般抚着顾珩,他将手紧紧攥起,平稳的呼吸乱了两拍。 他不再允许秦观月这样的挑衅,伸手拂开了那扰动他心绪的系带。 “你该回去了。” 就是这五个字,再无其他。 秦观月走后,侍者将桌上碗筷撤去,服侍顾珩洗漱。 整日不歇的忙碌,使顾珩头脑昏沉,直到躺上榻时,看见皱乱的锦衾,他才骤然想起这是被秦观月躺过的,上面还沾染着她特有的体香。 顾珩正想叫侍者重换一套被衾,却突然发现锦被下藏着秦观月贴身的鸳鸯抱腹。 今日晨起,顾珩便听说燕帝又从春风楼中携了一女入宫,册了位份。 显然,“御下”的劳碌燕帝向来是身体力行的。 “贺风,备官服。” 顾珩这种时常的、无来由的关切是为了维护文官心中诤臣的形象,他的拥护者和他的反对者随时准备着抗衡,而他在这场关于自己大业的纹枰中,不允许有一步差错。 尽管,有个女人,在明处窥伺着。 顾珩到时,燕帝尚在酣睡,王内侍在寝宫门外相迎。 “无妨,我在这等。”顾珩径直入内,坐在外厅等候。 青雁正躲在外厅的花帘后,悄悄地探出头向厅内望去。 在去年才入宫的那批宫人中,青雁的模样是拔尖的,若非家中生变,她早就与隔壁陈家少爷结了亲。 本依着她的模样,只消多在燕帝面前晃悠几次,定能被燕帝看上。可青雁心气高,嫌燕帝年迈,不愿如此。 青雁读过几首顾相的诗,每一句都使她对顾相的仰慕深了几分。 甫一入宫,她曾远远地瞧过几眼那谪仙似的人物,当时便将顾珩的名字刻在了心头。 起初她听闻顾相不近女色,只是远远地仰慕,不敢肖想。直到前些日子,雨花阁中顾相的脖子竟有女人的胭脂印。 这事之后,青雁便琢磨了起来,她的模样,又比这宫中的哪位娘娘差?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