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了一躬:“江夫子,多谢今日点拨!”说完,他大踏步地走向门口,打开门的那一刹那,看见天边的晚霞似锦,他的嘴咧开来,快步走向自己那桌:“羊肉串你们给我留下没有?” 郑立询瞧见他出来,作势拿起羊肉串要藏到身后。赵时休动作更快,从他手中夺下两串。咬下的第一口,牙齿划开烤得有些筋道的外层,里头仍旧鲜嫩,油脂溢了出来,独特的羊肉味被表面的安息茴香一中和,在口中激荡开来,只觉满口肉香。 又是一位学子被请了进来。厨房帘子后头,立了许久的陈苗苗看了一眼帘子下头露出的那半截玄色衣角,转身从厨房的小门出去了。看着满院子里那年轻的脸庞,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自己寻他帮这个忙,还真是没有寻错人。难怪大不了几岁,却能成为夫子,不对,是大人。刚他那句话,说得连她的心也跟着激动了几分。 日薄西山的时候,最后一位评议的学子也出来了。室内通往院中的门也打开了,陈苗苗立在其中:“如今前两轮的评议已结束,接下来进行第三轮,由黄老先生、谢先生和江夫子进行评议,请三位落座。” 黄老先生、谢维和江楚依次走了出来,在刚刚才设好的三张椅子上坐下。每个人还发了一个小木板和两张纸,还给了陈苗苗自制的炭笔。黄老先生笑道:“这倒是方便记。那便开始吧。” 陈苗苗冲陈岩点点头。陈语便领着过来帮忙的赵时休郑立询他们几位的书童,按照次序,一人托着一幅画走了出来,立在了三位先生面前三尺远的地方。 院子里面已经支起了灯,几位书童站的位置上方,正悬着两盏最大的灯,将画上的细节处都照得分明。每一张画都停留片刻,三人均点头便换下一幅。 本来喧闹的后院,这会儿也逐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牢牢地盯着每一张画。方才虽然看过一遍,这会儿拿出来时,大家的心仍旧不约而同地提起来。大约八成的人都参与了比试,当自己的画出现时,那人都不知不觉地挺直了脊背,先是看一眼当中三位的面色,再不着痕迹地看看周围人的神色,心中七上八下:这三位到底觉得如何啊?其他的人方才有没有选我的画呢? 每个人的画上来时,那人都觉得时间好似凝滞了。但是当最后一幅画上来时,众人才恍然发现,居然太阳都还没有完全落下,原来竟然这么快吗?看到陈苗苗上去收三位手中的木板,所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结果要出了吧! 在众人的期盼中,店里的两个菜单板都被搬到了正中央,陈苗苗将上面的菜单取了下来,每张板上重新粘上了一张纸。众人才发现,这纸上写了序号,对应的数量正是画的数量。 而此时,江楚捧着一只木箱子走到了菜单板旁边的桌前坐下,从木箱正中的圆洞伸手进去,拿出了一张纸,念道:“十、二十七、三十六。”而随着他念的话语,陈岩拿着毛笔找到对应的编号开始划起了正字。 竟然是当场揭晓吗?登时羊肉串也不吃了,铁板烧也不夹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前头,先看向念纸条的江楚,再看向划字的陈岩。坐在后头的人看不清,纷纷起身到了前头来。一时之间,后院里安静极了,只剩下江楚的声音,以及油溅开的噼啪声。 黄老先生偶然回头,瞧见那一张张紧盯着前头的眼睛,一阵好笑,不由偏头凑向谢维,低声道:“你家这闺女,真真七巧玲珑心,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点子。这样一来,倒是比会试张榜还让人紧张啊。” 谢维眼中闪过得意,又习惯性谦虚道:“过奖过奖。不瞒你说,我都有些紧张了。” 黄老先生瞧了一眼那念条的人,意有所指地翘翘胡须,更凑近了些:“这般伶俐的小丫头,也不知道往后便宜了哪个臭小子。她父母没了,叔伯自顾不暇,容与年纪尚轻,还得你多把把关才是。” 谢维点头应下:“他们父亲去前亦有亲笔书信所托,自当尽心。” 黄老先生本是只想替容与给某人小小使个绊子,不期然听到了这么一句话。三年前容与收到家中来信,不是说他父母渡河时遇到了风浪不慎落水而亡吗,怎会提前托付孩子?他脑中刚闪过这念头,就听旁边一声低呼,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 发出低呼的不是旁人,正是赵时休。他正牢牢地攥住自己的胳膊,两只眼睛牢牢地盯着板子上自己那幅画的序号。虽然不知道还剩多少,但是他那排已经划满了正字,就算不是第一,也是妥妥的前三甲。他有想过进入前十即可,可万万没想到,居然能进前三吗? 周围的人也已经有了骚动,有些低声猜测起了那几幅画的作者是谁,更多的人目光还是锁定在江楚的手上。直到江楚将木箱倒过来倒了好几下,确认没有纸条了,这才起身道:“票已全部清点完毕。”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投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