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都是一串一二文。而铁板烧里头荤菜只有三种,牛肉、猪肉和鸡肉,可任选其一。素菜倒是有许多,每份可选三样。牛肉是四十文一份,另两样是四十文一份。 而菜单板最下面是酒,桃花酒、梨花酒、杏子酒、葡萄酒……全是花果的酒,论壶卖,价格不一。就在此时,黄老先生的声音响起:“老板,方才你倒那葡萄酒,给我上一壶。” 古诗曾云: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夜光杯用玉雕成,在场大部分人都没见过。如今见了这琉璃杯映着那夕阳的美,学子们觉得恐怕也不遑多让。众人纷纷都点了葡萄酒。 陈苗苗嘴角微微上扬,打算送黄老先生一壶酒。她花了二十天左右的时间,就是在捣鼓这葡萄酒。本打算借用那一联诗来打开局面,没想到黄老先生又添了一把柴,真是不错啊。 方才每位学子完成画后,林婶和石榴他们就马上将桌面上的东西收拾起来。如今桌子上已收拾干净,正中摆上了凌云食肆标志的一只小瓶,里头或是插着两只茉莉,或是栀子,要么就是一丛不知名的野草。这会儿也不拘什么了,相熟的几人围坐在一桌,讨论着要吃什么。陈苗苗一桌桌地问过去。 每到一桌,陈苗苗都免费送上一碟盐水花生和毛豆。听闻牛肉和羊肉限了量,就是为了保证每桌至少都有,众人心中那因为先后顺序小小的不满也平息了,纷纷开始下了单。 众人下单的时候,评议的学子们已经换了好几个。回来的人都讳莫如深,只是笑着剥壳饮酒。等到有人也回来坐下,两人隔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多读出了几分说不清的意味。 一大把烤羊肉串端上了桌,赵时休刚拿起一串,就听见陈岩叫十号,他正是十号。他只得匆匆放下羊肉串,一步三回头地叮嘱一定要给他留点儿,他马上就回来。 尽管惦记着羊肉串,但是赵时休进门后,门在身后阖上的那一瞬,他不知不觉地摒住了呼吸。 屋内早已亮起了灯,比往日里更显得明亮,映得里头如同白昼一般。画一排排地挂起来,灯光映照下,仿佛是一幅幅名家名作般,吸引着人一探究竟。 就在赵时休下意识地想要往画走去的时候,旁边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你先看画,每一蝠画都有编号,你可记下你觉得好的。” 赵时休唬了一跳,转头才发现江楚坐在角落里。他忙揖了一礼,口中恭敬地喊了一声江夫子。 江楚淡淡应了一声,继续说下去:“看完你再过来,写下你觉得好的三幅画,不可重复。” “若是我……”赵时休起身的时候下意识开了口,反应过来时他立刻及时住口,心中暗骂自己:这嘴快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他刚想转身,就听见面前的人开了口:“若有什么不清楚的,不必拘礼,只管问便是。” 赵时休悄悄瞄了一眼,见江楚虽然依旧冷冰冰的,但十分平静,好似没有生气的样子。他大着胆子问道:“若是我觉得自己的好,能选取我自己的吗?” 话刚出口,赵时休就有些后悔了。刚才就算是随意编一句话也好啊,怎么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自己是不是太直白了,江夫子会不会也觉得自己太不自量力了? 他又偷偷看了江楚一眼,正想着要不要说一句再找补一下,忽听得对面的人开口:“尽心而作,为何不可取?” 赵时休一时之间愣住了,甚至忘记了自己还在偷看。面前的江楚,眼中即使映着灯光,也丝毫没有减却半分面上的冰冷。似是察觉到自己的目光,江楚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加了一句:“每人只有半刻钟。” 赵时休回过神来,走向了画作,胸中还是汹涌澎湃。自启蒙开始,长辈师尊们告诉自己的就是要谦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似乎藏锋与藏拙才是正常之道。他小时也不解,但是周围人均如此,他也就随波逐流地往这边靠。小时他爱画也爱数,却被父亲常说他天资不够聪颖,该多放些心思在学问上。故而这些便搁浅了,他一心只读圣贤书,久了,也觉得自己就平平了。 上次比试的时候,自己看到陈岩小小年纪便有那般身手,为他高兴的时候自己也有些失落。若是自己坚持下来,是不是也能在画和数上有些心得?所以他才鼓起勇气参加了这回的比试,就当全自己一个念想后就彻底放下。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位师长告诉他,自己既然用尽了心血,为什么不能认可呢?术业有专攻,他并不比任何人差啊! 对啊,为什么不可以呢?要说其他人比自己好,自己也得亲眼见到才能心服口服。赵时休心绪平复下来,开始一一仔细地看了起来。越是看,他的目光越是明亮起来。 江楚喊出时间到的时候,赵时休已经立在了他的面前,十分郑重地写下了三个号码,恭敬地冲江楚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