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齐国公已经同他对过数回词儿,大到平宁郡主会问什么话、他应该如何回话,小到回话是应该作出什么表情来才能不被平宁郡主看出来。总之,事无巨细,通通都给人交代得清清楚楚。 是以,平宁郡主来查问时,没有半点儿怀疑这位大夫在说谎。可她实在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啊!她和齐国公俱是健康的,只生了齐衡一个,那也是因为她生齐衡时不大顺利,国公爷心疼她,不想叫她再受生育之苦,这些年两人有意不要孩子来着。再说儿子齐衡,虽说看着清瘦了些,可他也是能在马球场上驰骋的人,身子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了,怎么就有这么个毛病呢? 平宁郡主花了好半天平复心情,这才沉下声音问:“你不会是瞧错了吧?” “老夫行医三十余载,这么浅显的病症又怎会瞧错?贵人若是不信老夫的医术,自去找那宫里的太医便是!”那吹胡子瞪眼的样儿,端的是一副医术受到怀疑的高人作派。 平宁郡主见状,更觉得此事不假,失魂落魄地回了府。 虽说家里,一向是由郡主做主,可那也是齐国公愿意宠着妻子。实际上啊,夫妻多年,齐国公很是知道怎么顺自家这位郡主的毛儿。郡主有什么为难事了,也历来都是要同国公爷商量的。 于是,等齐国公一下值回到房中,便被平宁郡主扑了个满怀。孩子都快到当爹的岁数了,平宁郡主却仍和新婚的小姑娘那般,搂着夫君嚎啕了一阵。国公爷连声问她到底怎么了,她却花了许久才勉强压住哭意,哽咽道:“夫君,元若,元若他……他不行啊!这可怎么是好?” 齐国公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不行?怎么就不行了?不就是个科举的事儿么,不要紧,再考一年便是了。大不了再不中,便求个荫封,不打紧的……” “不是……不是这个不行……”平宁郡主却突然哽住了,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启齿。嗫嚅了好半天,才终于将这事儿同齐国公说明白。 早早就知道了个中内情的齐国公作出一副如遭雷击的样子,踉踉跄跄跌坐在床上,双目无神地瞪着前方许久,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夫人,你说,现在咱俩再要一个孩子还来不来得及?”这话自然就是在开玩笑,放松气氛了。就算平宁郡主愿意,他也是不愿的。他自己倒是没什么,可妻子都这般年纪了,再生一个出了什么事儿可叫他怎生是好? 而平宁郡主听了他这话,也是老脸一红,都有些忘了自己正为着齐衡的事儿苦恼呢,眼眶上还挂着泪珠儿呢,嘴角却是微微翘起,啐了齐国公一口:“你个老不修!我这说元若的事儿呢,你扯这些做什么?” 齐国公装作失望的样子,深深叹了口气。夫妻两人于是并肩而坐,执手相看泪眼。 好半天之后,齐国公仿佛终于接受了现实一般,“夫人啊,其实我这个人,你是知道的。什么门第、子嗣,在我眼里都不打紧的。当年若是元若是个女孩儿,我也敢指着天对着地说一句,只要你不想再生,我便守着你和女儿过一辈子,绝不纳妾。” 平宁郡主听了自家夫君的深情表白,感动地直直扑进了对方怀里,感叹道:“我这一辈子啊,做得最对的事儿,就是嫁给了你。” 夫妻两个便又是一阵商业互吹。 末了,齐国公总算是想起了齐衡的事儿,“夫人啊,人生不得意之事,十之八九。你我二人这一生,过得已经够圆满了。许是正因如此,老天爷才要给咱们的生活添点儿波澜吧!不过,细想想,其实没有亲生的孙子孙女,也不怎么打紧。家里有个小娃娃,多吵闹!长大还得为了他的前程奔波。我是没有那么喜欢小孩子的。不过,若是夫人实在喜欢孩子,到时候,从我大哥或是老家那边,抱一个孩子回来便是了。重要的是,你我夫妻二人,还有元若,都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你说是不是?” 平宁郡主被他好一番安抚,现如今也终于平复了下来。却仍是不赞同他这话:“唉,你说得倒轻巧!一个人的日子总是难捱的。可自家孩子有这样的毛病,娶了旁人家的女儿,也是耽误人家……” 齐国公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以示安抚,沉声道:“夫人想太多了,凭元若的品貌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