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嘟囔:“就走个路而已。” “你爸以前也这样,”介平安说,“排练的时候我找不到他人,跑出来一看,他在外面遛弯呢。” 盛野低声回了声:“是吗?” 介平安从外套的兜里摸出一包烟来,点燃一根,深深吸了一口,一阵烟雾缭绕,他问:“你想你爸吗?” 盛野吸了下鼻子,主要是冷,鼻子有点痒,他说:“不敢想。” 介平安反射性地笑出声,又突兀地收了声,像是意识到不合时宜,有一阵介平安也没再说话,两人走了一截路,他才开口道:“你爸要是看见你在镜头前的表演,会很欣慰的。” 盛野又在心里问了一声,会吗? 介平安一路吞云吐雾,风一吹,盛野就闻到那股烟味儿,是熟悉的味道,严飞抽的烟和介平安是同款,八块钱的中南海。不如说严飞抽的都是介平安的烟。拍严飞抽烟的镜头时,介平安都是直接递自己的烟给谭阵的。谭阵第一次抽还皱了下眉,介平安就笑,说:“没抽过这种吧。”谭阵也笑着点头,瞅着手上那根中南海,说:“是挺新鲜的。” 那个时候盛野就知道谭阵八成也抽烟了。 但直到前天晚上,他才真的看见谭阵抽烟。 那天晚上他也是睡不着想下楼走走,出宾馆往前走了一段,就在路口街灯下看见一个罩着灰色连帽卫衣的高大身影,就站在马路边,弓着背,手肘往前搭在扶栏上,手上那么明显地夹着一只烟。 卫衣的连帽是拉起来的,从侧面压根看不见脸,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仍是一眼认出那就是谭阵,不会是别人。 那个时候已经很晚了,十二点多了吧,街上都没有行人了,即便还有人,但那不是谭阵还能是谁呢?浅灰色的宽松卫衣罩着他宽大的背影,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盛野对谭阵的肩膀、后背,都太过熟悉了,就是不给他看肩膀后背,只给他看一只手,没准儿他也能认出来。 他看着谭阵一个人杵在那里,看马路上孤零零一两辆车飞驰而过,偶尔抬起手抽一口烟,风将他吐出的青烟带走,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谭阵是有点陌生的,打破他认知的,虽然他已经见过严飞抽烟了,但这是谭阵卸下严飞的身份在抽烟,是那个大明星谭阵在抽烟,抽的应该也不是中南海,是他自己的烟。 谭阵比他想象中复杂多了,他又一次想。 有一辆摩托车以很高的速度从马路上飙过去,谭阵跟着那辆摩托转头,盛野来不及躲避,猛一下对上他的目光,感觉自己无所遁形。 谭阵也微微愣住了,慢慢地站直了起来。 他们之间还隔着七八米的距离,盛野看谭阵,又看谭阵手上的烟,他目光移到谭阵手上的烟时,就见谭阵拿烟的手往身后不动声色收了一下,后又像是放弃掩饰般直接垂在了身侧,盛野不知被这个自相矛盾的动作触动到了哪里,他飞快扬起一个理解的笑,冲谭阵摆了摆手,迅速地转身走了。 谭阵没有叫住他。 他希望谭阵能明白,他理解他,愿意给他空间,也愿意为他保守秘密。 见到了一个真实的你,我是荣幸的。 “你在想明天的戏吗?” 介平安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盛野点头,明天就是他的最后两场戏了,拍完他就杀青了,谭阵和巩璐应该还会再拍两天才杀青。 “有什么感想吗?”介平安说,“有什么想法之类的都可以和我说说。” 盛野低垂着视线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有个小请求,不知道能不能提。” “提啊,”介平安夹烟的手一拍他的背,说,“叔都满足你!” 盛野抬头,将信将疑地问:“真的?” 介平安笑道:“你介叔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盛野对这个厚脸皮的骗子叔叔已经无奈了,犹豫了一会儿,说:“明天我的戏,能不让谭阵哥来吗?” 介平安一愣,着实没想到是这么个要求:“……为什么啊?” 盛野说:“本来就是我的独角戏。” “他就待在监视器那儿看看也不行吗?”介平安问。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