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留下了,李宥与张谦二人更执一半。只带了阿二、许琮和小队人马往金陵城去。 此去金陵,会是何样的局面等着他,他虽不明,但他一走突厥兵马便至,如此往复,心下总能猜到几分。 原是闷懑之至,不想至晚间,竟叫他在这处驿站等来了她。 她犹如阴雨天的第一缕日光,从厚重的云层碎开落至他心头,在那一瞬间将他心口的晦暗一扫而空。 碧落黄泉所见之处皆是花明柳媚春光熠熠之态。 让他在这心境腾挪跌宕中沉溺,贪厌不止。 可眼下喧嚣肆意过去,屋内更漏滴答,夜阑人静之时。 周身萦绕着从床榻之上那人吐息中散发出的幽香,香甜馥郁。 李云辞深唿了一口气,好似要将贺瑶清的身形都嵌入肺腑,将她身上的幽香都沉入脑海,好似待外头天明,便再见不到了一般。 眼帘半掀望着窗外,鼻尖是幽兰萦回,心下是缱绻悱恻。 这一夜,李云辞都不曾再睡,待天边终于冒了一丝鱼肚白出来,侧过头望着贺瑶清仍是好眠的模样,便也不曾去将她唤醒,只一动不动地躺在地铺之上,不忍打破这最后的宁静。 - 贺瑶清一夜酣睡好眠,待日晒三竿教那窗外的日头淋在半露出被衾的脑袋上头,才迷迷糊糊醒了过来,也不敢再赖床,遂摇摇晃晃地爬起身,低头一看李云辞竟还在地铺上头躺着,见着她起这才慢慢起身。 见状,贺瑶清娇嗔道,“今日不用赶路么,怎的也不唤我,这样晚了阿二他们要笑了。” 李云辞望着身上还陇着被衾的贺瑶清,睡眼朦胧之态,只垂着两条细白的小腿在床沿下头,也不去趿鞋,赤着一双绵软的玉足无意识地晃悠着。 李云辞见状,唇角噙着笑,“将鞋袜穿好。” 闻言,贺瑶清螓首一歪得望着眼前人,兀自生了逗弄之意,佯装疲累道,“不若,你替我穿?” 那厢李云辞听罢,面上一时怔楞,随即摇了摇头宠溺得一叹,行至她跟前,慢慢蹲下身子,伸出手将她的玉足置于手心,霎时,细腻柔软光滑的触感便从他的掌心连个商量都不打得钻入他的心头,连脚趾都圆润的可爱,忍了又忍,才将想要抬了二指去摩挲的想法给忍住,遂慌忙又去拿床踏之上的鞋,随即帮贺瑶清将她的珍珠绣鞋穿好。 “先头在洪都可曾落过脚?” 闻言,贺瑶清螓首一歪,望着正蹲在她跟前的李云辞菱唇轻启,只道不曾呀。 “那今日带你去此处的三清山瞧一瞧,这里的小吃也是惯有意思的。” 听罢,贺瑶清眉眼一挑,口中惊喜,“竟不急着赶路么?” “三清山热么,可要戴幕篱?” 李云辞轻轻摇了摇头,唇边带着隐隐的笑。 贺瑶清心下欢愉不已,“那要将行李收起来么?可还回驿站?还是去了三清山便直接往东了?” 言讫,却见李云辞微微沉了面,贺瑶清一时敛了眉头,歪着脑袋瞧着他,“你怎么了?可是昨夜睡得不好?” 李云辞望着面前之人的盈盈眸光,望着她蝶翅一般的眼睫因着心愉而轻颤着,心下一阵柔软。 默了默,遂道。 “行李暂且不用收,晚些时候我陪你一道回来拿,而后让阿二送你回。” 听罢,贺瑶清正勾了唇要点头之际,蓦得却似听不懂他的话一般,眉间的蹙意更深,不明所以道,“让阿二送我回?回何处?” 李云辞心下微叹,随即别过眼,喑哑道,“回雍州。” 闻言,贺瑶清倏地便落了面,原心头还余着的三分睡意,皆教李云辞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给扫空。 贺瑶清面色沉沉得望着李云辞,却只瞧得见他侧向一旁的面庞,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