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暄侧首看着他轻声笑了,问道:去放灯吗。 当然!岑远趁热闹直接拉住他的手往放灯的地方走去,还记不记得我们以前都写了什么? 除去发生意外的第一次上元,之后每逢佳节,岑远都少不了要出宫去找晏暄玩。这上元灯市上,也自然是要去凑个热闹放个灯的。 长安放灯的地方一向被统一在城门外原本供旅人休憩的广场,晏暄手上略一施力,让岑远不用着急,想了想便说: 宁桓十四年,你写愿父亲母亲身体安康,愿世间安宁祥和,愿世上再没刘先生布置的课业。 岑远一愣,转瞬就大笑着拍他的肩:我记得我记得!那时我第一次在宫外放灯,还怕被外头的人捡到,连敬称都不敢写。 晏暄说:后来你就不讲究了。 是是是,后来就真的是随便乱写了。说完岑远顿了顿,突然又噗嗤一声笑出来,我还记得那次你就一脸严肃,说我写得太多,小心老天爷不应。我说,这是我用了十成真心写下的愿望,他老人家不应也得应。 晏暄似也被勾起回忆,半敛下的眉眼微弯。 我记得那时候我还质问过你,居然都不嫌刘太傅的课业繁重,都损了我们出去玩的时间了。你听完后就反过来指教我,说这么简单的课业用书挡着偷偷写不就成了,连这点偷懒方式都没学会! 岑远摇头晃脑咂了声舌:啧,谁能想到,如今叱咤风云的晏少将军,当年也是个会在课堂上耍小聪明的主呢。 晏暄笑道:当时我真是这么说的? 大概吧,反正就那意思,八九不离十呗。岑远不以为意地朝他摆摆手,唉,现在想来哪里是不会偷懒啊,还不是因为 话到一半他忽然停住,晏暄往他手上捏了下:嗯? 岑远沉默下来,心想:还不是天天在想旁边那人到底为什么能这么好看了。 岑远目视前方,目光却不自觉地从眼尾溜出去偷偷打量晏暄,一瞬间后又倏然收回就好像当初的每个春夏秋冬,每当他在太学堂中犯困走神后做的那样。 咳!他清一声嗓,转口就扯:那其他的呢? 晏暄和他牵着手一起往前漫步,轻声念道:宁桓十五年,希望每天都能出宫,包下景萝巷的糖人铺子。 岑远其实自己都没记得以前写了什么,这会儿被晏暄一本正经地念出来,一时倒还有些羞耻。 但晏暄似乎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想法,眼尾依旧带着若有若无的笑。 宁桓十六年,想每日都去白鹿林狩猎;宁桓十七年,小将军身边新来的小厮看到我翻墙总是一惊一乍,我不喜欢;宁桓十八年,今年一定要比小将军长得更高 等等等等! 岑远听着听着就感觉这人怎么开始在揭自己老底了,于是往他身上锤了一拳:这是你自己编的吧!我可没写过这句! 晏暄一手便捏住他的拳头,顺势拢在手里,淡然笑道:这还只是一些,至于写与没写,殿下,自由心证。 岑远几乎是立刻就捕捉到对方一向隐藏在温柔下的不怀好意,抽回手笑骂一声:那就是没写,你可别想诬陷我! 晏暄但笑不语,岑远简直牙痒,只恨这是在外面,不然他早就已经扑上去教训人了。 街上的孩童们纷纷褪去了身上厚重的披风,手里捏着糖人,像是永远都有十足的精气神一般在人缝之间乱窜。 恍惚间就好像有两个不过十岁模样的少年混入其中,他们紧牵彼此的手跑过喧嚣,一路拔高成长,经历过分别和磨合,再重新蜕变成新的模样。 此时他们肩抵着肩,十指相扣,享受着盛京的熙攘与繁华,在心中不约而同想从今往后,他们还会有许多个共放花灯的上元。 不多时,放灯的场所就近在眼前,岑远一路和晏暄嬉闹着走近,排队领好两盏花灯,来到专门供人书写的区域。 这是忽而就听见有人喊道:二殿下? 第 92 章 花火 岑远回头一看,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不多时便想起:许大人? 眼前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因白鹿林刺杀事件入狱的北军中垒许鹏。 许鹏此时一身布衣,威仪尽敛,不过一介平民模样。 殿下可别这么喊了。他挠了挠脑袋,说话的语气也不同以往的硬气,有些不好意思,草民如今一介白衣,哪儿还称得上大人,不过就是个摆弄花草的普通百姓罢了。 岑远没去特意了解过后续,闻言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