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嚷嚷别嚷嚷。敲打声突然停下,岑远松开那枚兵,一手张开挡住管家的脸,真是的,我还在思考呢。 诶。管家苦笑着把他那只手给提到一旁去,殿下这棋都已经是稳赢了,也没必要想这么久吧。 他那这字拖得实在有些长了,连一旁树枝上停留的幼鸟都不耐烦到率先飞走,岑远叹一声气:这叫谨慎懂不懂。 您这叫平白浪费时间! 管家害的一声,扭头就见拱门外有人走进,立刻就起身喊道:晏大人。 闻言岑远回头快速地看了一眼,紧跟着眼疾手快将棋盘上的一枚棋子挪了个位,直接吃掉了对方的相。 管家:哎哟! 岑远走完这步棋就不再去管了,起身朝晏暄走去:这么晚,我听说是漠北来了急报? 晏暄不置一词,等岑远走近后,他一直落在对方身上的眼神微顿,也没管管家还在收拾石桌上的棋盘没走,忽而抬手扣在岑远脑后把人勾近,凑在颈边闻了闻。 沐浴过了? 岑远心想,这小将军入宫一趟是吃了什么药了么。 他一手抵在晏暄胸前把人推开,悄悄偏过头去觑了眼,就正好捕捉到管家目不斜视脚底一抹油跑远的背影正好消失,石桌上连一颗棋子都没落下。 老家伙动作倒挺快的。 岑远心里暗啐一声,但也没了最后一点顾及,回过头来就往晏暄胸口戳了戳:干什么呢干什么呢,这天都没黑就在这意图不轨,小心我这就出去报官。 晏暄缄默不言,眼底深处逐渐浮现出浓郁而隽永的笑来,随即那张俊颜就再次朝岑远压了下来。这回没有再往左右偏移,直接压在了他的唇上。 一开始晏暄吻得小心,唇舌间却不免带着因奔波变得更甚的热度,强硬地勾着彼此的气息。他在岑远的回应中逐步加深了这个吻,难得有了些狠劲,添了些掠夺的意味,一时用力得像是要把人都嵌进自己怀里。 仿佛过了许久,这个亲吻才慢慢平缓下来,在激烈后进入温和。扣在岑远脑后的手稍一放松,如同安抚似的揉了揉,随即转到对方耳边,滑过的指腹轻捏住了耳廓。 这细微的酥麻让岑远忍不住在若即若离的亲吻中咧嘴一笑,斜阳的照拂就好像是混入了无穷的缱绻,一一攀上他的脖颈、脸颊、耳畔。他身上的皂荚清新围绕在两个人的四周,在空气中施展出轻盈的脚步,飘荡在互相纠缠的鼻息之间。 片刻的平复后,他左右晃了晃脑袋,用鼻尖轻轻撞了下对方的,像个在耍赖的顽皮孩童。 罪加一等。他抵在晏暄胸前的指尖转了个圈,但旋即就被人攥进了手里。 晏暄眼眸半阖,垂落的眼睫有着轻微的颤动,一直没有说话。他紧紧牵着岑远的手,同对方额头相抵。 兴许是因为从宫里回家的一路走得急了些,又或许是因为方才的亲吻,晏暄呼吸有些重,气息撞在皮肤上尤为明显。 直到良久之后,岑远感觉到他的呼吸逐渐平复下来,没有那么沉重了,才轻问一句:要开战么。 嗯。晏暄从喉咙深处应了一声,把人又揉进怀里。他似乎并不想多谈这事,一转话锋:我没想到你现在就回来了。 出门办个事而已,又不是远门,完事后当然是把剩下的摊子都丢给娄元白收拾去了,不然让他在府里白吃白喝么。 岑远轻拍他的背,无声笑着。 今天上元,还得回来一起看花灯呢。 今年宫中的上元佳宴依旧,圣上似乎没有要临时停止宴席的意思,但两人早早就告了假,又在前一日晚一起申请入宫,提前和蒋昭仪一同吃了顿元宵。 正月十五的夕阳悄声落下,万家灯火已然点亮苍穹。 一刻钟后,晏暄换了身轻便的常服,和岑远一同踏上永安大街,两边暖色的灯笼在眼前铺出了一条悠长的道路。 除夕那日宫里也办了宴席,结束后两人就直接回府守岁了,没来逛这城内的灯市,只在回府的路上远远看了烟火。因此细数起来,上回在长安城里感受热闹,竟已经是乞巧的时候了。 尤记那日宁帝刚为两人下旨赐婚,同游闹市前岑远还久违地去翻了一趟晏府的墙,相见之时面对即将携手同行的彼此,互相之间还有一些微妙的尴尬。 如今想来,一切恍如昨日,又好似跨过了万水千山。 岑远看着远处时不时升起的花灯,不禁感叹:终于都结束了。 尘埃落定,明月高升。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