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遭。 他试图将自己的手收回来,却怎么也抽不动。 香炉还在兀自冒着袅袅白烟,安静地萦绕出缱绻。 岑远倏地感觉自己又有些无法直视对方了,慌不择路地挪开了视线,手指微微蜷起。 然而因为空间狭小,无论他怎么挪动视线,余光依旧能瞥到晏暄面容的一角。 良久之后,他才像是不以为意地回道:没什么,难得比你醒得早,感觉挺新奇的,想看看你被捏住鼻子的时候会不会哼出猪叫。 晏暄: 饶是岑远自己,在说出这句话后都没忍住笑了一番。 方才还飘荡在空气里的白烟眨眼就散了。 片刻安静后,晏暄被这不着四六的话说得扯起一边嘴角无声笑了一下,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逗的。他松了手,继而在对方鼻尖捏了一下。 岑远: 这一捏根本没有用上什么力道,反而更像是用指腹在鼻尖轻轻一拨,但岑远却觉得这一拨拨出了细细密密的颤栗,一路渗进到皮肤深处。 他将唇一抿,紧跟着就扭头偏开了视线,手却在收回的路上顺势碰了碰鼻尖。 最近天亮得越来越晚,但不变的是一旦破晓,不一会儿就能天光大亮。 这会儿工夫里,照进屋内的光线已经成了彻底的橙黄,隐约间还能听见不知哪处传来的鸡鸣。 晏暄之前习惯卯时就起,天热时甚至更早,能和旭日有的一拼。只不过最近在丹林县的日子过得舒坦,又有岑远这个小拖油瓶限制着,他起床的时间也不免越来越晚。 但无论如何,都不会像岑远一般一直能赖到巳时,通常日出后不过一刻钟,他就会彻底清醒,先一步去院子里自己训练,免得身体愚钝。 因此这会儿,他也没多在床榻上耽搁,起身时还问了一声:继续睡? 岑远翻了个身,将对方递来的枕头抱进怀里,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也听不清是唔还是嗯。他将软枕整个锁住,背对晏暄,自觉将盖在身体上的唯一一条被子裹紧,低声道:再睡会儿。 晏暄嗯地回了一声,洗漱去了。 岑远听着那几不可闻的脚步声走远,深呼出一口气,却是了无困意,再没有阖眼。 最终他自己也不知就这么发了多久的呆,总之在他起床的时候,晏暄正在廊桥上与管家唠嗑。当然,看样子基本就是管家在说,晏暄沉默不语地听。 岑远走过去的时候,依稀捕捉到他们似乎在说院子里种植的几棵树木,心说这小将军怎么还有闲情逸致去了解这些了。 晏暄很快注意到他:起了? 嗯。岑远走过去,从他手里抓了一把鱼食,洒进面前的池塘里,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晏暄道,吃了吗。 管家很快接上:早膳还在厨房热着,老奴这去吩咐人给二殿下端过来,殿下想在哪里用? 这儿的池塘中心正好是一处小亭子,放了一张石桌,岑远往亭子的方向走去:就拿到这里来吧。 管家应完声后就退下了,晏暄跟在岑远身侧:今天有什么安排? 我能有什么安排。岑远道,难不成你有? 嗯。谁料晏暄竟应下了,带你去一个地方。 岑远:? 若是按照小将军平时的风格,在正事上是绝对不会这么拐弯抹角地说话的,更别提这会儿还故意吊他胃口,就更是少见。 岑远越发觉得好奇,然而无论他怎么问,小将军都闭口不谈,嘴巴严实得一丝缝都没露,惹得他这顿早膳是吃得食不知味,还差点因为吃得太急被呛住。 一直到他终于在晏暄的监督下太太平平用完早膳,还消了会儿食,才终于出门。 这日天气甚佳,阳光落在身上非常舒适,暖意配合着徐徐吹过的秋风,形成了一种恰到好处的平衡。 闹市中语笑喧阗,连交叠起来的声响也比平时吵闹。马车几乎都无法从中穿过,而两人也干脆没有骑马出门,只安步当车,就好像只是出来闲逛一圈。 岑远跟着人,倒是要看看这小将军究竟揣着些什么把戏,结果就见对方带着他从人群中穿梭而过,忽然停在了一扇府邸大门前。 他微微一怔。 他一看就记起了这是什么地方,因为门上匾额正清晰地刻着三个字闲云府。 然而这不怎么显眼的地方已是发生了细微的变化,门口悬挂的不再是光秃秃的粗布灯笼,取而代之的是两盏精致的六角柱形花灯,绢纱上画有浅淡的山水以及用小篆书写的晏和岑字。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