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解进来花销嚼用。又叫过来,果真没银子使了,可别怪我到这边来抢!” “呸!” 凤姐儿高声啐笑道:“你府上银子多的都快发霉没地儿存了,你两口子正愁着盖银库才是真的。天下的银子都让你们俩挣干净了,不说拿出来贴补贴补这边,倒还想抢我们的!我今儿就告诉你了,要银子没有,要命倒有一条!” 这泼辣劲,登时让上面贾母绷不住,笑骂道:“一个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又问贾蔷道:“你还有心思数银子?” 贾蔷奇道:“我怎么没心思数银子?” 说着,让黛玉先去坐。 黛玉含笑上前与贾母等人见礼罢,走到姊妹旁边落座,看着探春笑道:“三丫头这又是怎么了?如今我不哭了,你倒成了唉哭的。” 探春话都说不出来,一张口又落下泪来。 她又不是傻子,岂能看出贾蔷、黛玉的心意? 先前贾蔷压根儿都不想搭理贾环,他连贾政的面子都不给,会给赵姨娘和贾环的? 黛玉给贾蔷使眼色时,她也看在眼里,也为之感动。 可她做梦都没想到,贾蔷去了赵姨娘房里,竟会受到那样的奇耻大辱! 赵姨娘居然说她的内侄儿钱槐是贾蔷的表叔…… 钱槐是甚么? 说到底不过一个奴才秧子! 赵姨娘这是在作践哪一个? 又让她成了甚么人? 此事传了出来,荣府立刻便是一场轩然大波。 探春知道后去大闹一场,结果反倒让歪理极多的赵姨娘气个半死。 最后还是贾母、王夫人将人叫来,好一通臭骂,才算老实了。 可探春也自觉,一张脸面丢尽了。 贾母奇道:“你去赵姨娘那里吃饭,饭都没吃,难道不是气坏了?” 贾蔷好笑道:“我和她置的哪门子气?上回不是说过么,她若果真出身在诗书耕读之族,知道许多道理,再做那样的事,自然是十分可恶的。可她出身穷苦,也没读过甚么书,连能正经教她道理的人都没有,这又怪不得她。且她还是二老爷的妾室,为贾家生下了三姑姑和贾环一双儿女,还是有功的。我和她较甚么劲?至于为何没用饭,那是因为贾环吃花生米呛着了,差点呛死过去,我救过来后,也就没心思对着一桌子贾环口水浸透了的饭菜下口了。” 贾母等人面面相觑,凤姐儿心里实在厌恶赵姨娘,冷笑道:“那她今儿请你吃的是甚么东道?” 贾蔷道:“无非是环哥儿马上要入学了,再者,她还有个娘家内侄儿也想进学里……”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又都不好看起来。 贾母啐道:“她也是想瞎了心了!你也别恼,回头我再说她!” 贾蔷笑道:“我恼甚么?规矩早就定下了,除了贾家八房的直系子弟外,其余姻亲子弟、三代旁系子弟,皆可考试入学。不管是哪个,走门路肯定是走不通的。但凭自己的能为考进去的,学里都收!” 王夫人忍了半天,这会儿忍不住开口道:“环儿那陪读钱槐我也听说过,很不爱读书的一人,他怎能考进去?” 贾蔷扯了扯嘴角,道:“考不过自然就不能进去。别说他们,便是直系子弟,每年都有年考,连续三年垫底的,都要被开革出族学。族学,乃一族长远之气运所在,谁都不能胡乱伸手。” 王夫人不吭声了,对于赵姨娘今日跌了个大跟头,她心里痛快极了。 不过她必然是不知道,赵姨娘和她娘家弟媳妇到底商议的甚么…… 若是知道了,怕要活活气死。 贾蔷又对还在抽噎的探春道:“你呀,心里少想那么多有的没的。许多事和你都不相干,果真将赵姨娘的过错都记在你头上,你还能活不能活?她没读过书,可以不明理。你读过书,就该明理。哪个也不会糊涂的将账记在你身上,天下事亿亿万,人生百态,难道只能容得下明理之人?若都是一色人,这世道反而没那样精彩。” 探春还没说甚么,凤姐儿插嘴进来,不依道:“蔷儿,你到底在骂哪个?一口一个没读过书的不明理?我也没读过书,难道我也不明理?你瞧不起没读过书的是不是?来来来,今儿婶婶就让你见识见识,没读过书的人的道理!!” 见她撸起小半截袖子来,要让贾蔷见识道理,满堂人先是一怔,随即哄堂大笑起来。 便是探春,也忍不住抿嘴笑了开来,目光也重新生动起来。 偏这时,林之孝家的又急急进来,禀道:“侯爷,东府来人,说府上来了传旨的中人,要侯爷赶紧回去呢。”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