绸巾,为秦玄策搓澡。 他的肌肉结实又极富韧性,当年阿檀就喜欢掐他、咬他,在他身上留下她的红印子,但现在她连力气都不敢用,轻轻的,用手指头捏着绸巾,如蜻蜓点水般蹭了几下,恨不得不要碰触到他。 秦玄策冷冷地道:“没吃饱饭吗?” “啊?”阿檀心慌意乱,支支吾吾,“二爷说的对,我就是笨,做不好事情,不如换个人来服侍您?” 秦玄策冷笑了一声,倏然转过身来,一把抓住阿檀的手,凶巴巴地道:“你是做不好,还是嫌弃我,不想面对着我?” 他这么一转身,那么接近,几乎要和阿檀贴在一起,看得更加分明了,他的胸膛结实浑厚,仿佛冒着热气。 阿檀被蒸得脑袋发晕,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往脸上涌,脸烫得快要熟了。她不知所措,拼命摇头:“没有,不是,不是这样的。” “哗啦”一声水响,秦玄策从浴池里长身站了起来,他依旧牢牢地抓住阿檀的手腕,居高临下地逼视着她,不依不饶:“看清楚,我如何,你嫁过的那个男人如何,他会比我好吗?” 阿檀居然听懂了他的话,羞得整个人都冒烟了,本是雪团般的一个人,差点融化成一汪水,身体发软,连站都站不稳,被他生生地拉着,无力地仰头望着他。 从这样的角度看上去,他那处越发显得惊人了,雄兵伟岸,剑拔弩张。 阿檀羞愤欲绝,急急闭上眼睛不敢多看,颤声道:“二爷,我已经嫁作人妇,万万不能如此。” 这句话更加激怒了秦玄策,他几乎把阿檀的手都捏碎了,愤怒地反驳:“什么嫁做人妇,你做梦!那不作数!你是我的人,我没有肯首,你怎么能嫁人!”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似乎有一股气要冲破胸膛爆发出来,令他的指尖都有些颤抖:“谁敢娶你?谁娶了你!我要杀了他!把他大卸八块,剁了喂狗!” “他……他已经过世了。”阿檀被吓坏了,缩着脑袋,弱弱地提醒道。 哦,对,那个男人已经死了。居然已经死了?不能将他千刀万剐,何其可恨! 秦玄策满腔怒火无从发泄,好似雷霆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叫他又恨又恼,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咆哮,手掌不由自主地缩紧。 阿檀被他捏得惊叫起来:“疼、好疼。” 秦玄策马上松手,顺势手臂往下一揽,握住了阿檀纤细的腰肢,狠狠的,似乎想要把她的腰折断。 他俯下身,身上的水一滴一滴地落下来,滴在阿檀的脸上,带着他身体滚烫的温度,威严地命令她:“睁开你的眼睛,看着我,好好看着我,阿檀。” 阿檀的睫毛抖了抖,就像纤长的蝴蝶的羽翼,被惊扰得不得安生,慢慢地睁开来。 靠得那么近,他呼吸的热气拂在她的嘴唇上,熟悉的味道,悬崖绝壁上青松的树脂,被烈日暴晒着,散发出干燥而温暖的香气,高傲而热烈。 她望着他,看见他眼眸里印着她的身影,小小的一个。 阿檀心里一抽,落下了一滴泪。 “那时候,你为何离去?为何骗我?” 他一直压抑着自己,装作高高在上、装作不屑一顾,但这句话藏在心里太久,他终于还是压抑不住,一字一顿,问了出来:“为何负我?” 阿檀沉默了片刻,轻轻地摇了摇头:“二爷记得我走的时候给您留的话吗?君不曾负吾,吾亦不曾负君,两不亏欠,勿憎勿念,二爷为何放不下?” “你叫我放下?你薄情寡义,背信弃义,到头来就这一句话,叫我放下,你怎么说得出口?”秦玄策双目赤红,失控般地吼道。 “我负了二爷什么?”阿檀泪光盈盈,居然微微一笑,她笑起来的时候,春水亦不及她温存,轻柔得宛如月光流淌过花瓣的尖梢,“我曾与二爷真心交付,可是后来,二爷对我说,您要另娶高门贵女,只愿纳我为妾,甚至连孩子都不肯让我先怀上,我不愿意,就算是负了您吗?” 秦玄策刚刚还气势汹汹,这会儿却滞了一下,他的手有些发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一时却无法说出口。 她生得漂亮极了,如同娇柔的花朵,但说话的语气却那么坚定:“我不愿意的,二爷,无论是谁,哪怕是您,我也不愿意给人家做妾,所以我走了,我找了一个愿意娶我做正妻的男人,我生了孩子,自己养,不要靠主子的施舍,我活得堂堂正正,我没有错,您不该怪我。” 三年多了,那么多个白天和黑夜,没有一天停止过思念和痛恨,哪怕在漫天的黄沙中搏杀,濒死时,心里念的都是她的名字。可是,她却对他说,“我没有错,您不该怪我。” 她没有错,那么,错的是谁? 不愿意去回答这个问题。 秦玄策咬紧了牙关,狠狠地咽下一口唾沫,满嘴苦涩,带着淡淡的血腥味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