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赫,本以为他就是洛州的天,谁知道一夜之间竟连性命都丢了,真是世事无常哪。” 纪广平摇头道:“宣平王日常贪赃枉法也便罢了,居然还私铸军械,此大不韪也,朝廷岂能容得他,他手底下那点兵马算什么,玄甲军一到,犹如摧枯拉朽,整个王府都被踏平了,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也。” 夫妻两个正说话间,听见门外面的丫鬟笑道:“哟,念念来了呀。” 一个漂亮的小脑袋趴着门缝探了进来,巴巴地张望了一下。 朱氏眼尖,先瞧见了,不由笑了起来:“念念快过来,好几天没见你了,让婶婶抱抱。” 一个婆子在外头挑起了门帘,小小的女孩儿迈着小短腿,从门口哒哒地蹭进来,手里提着一个小篮子,奶声奶气地道:“给叔叔婶婶问安,我来找大郎和二郎玩儿。” 朱氏赶紧接过念念手里的小篮子:“怪沉的,怎么不叫嬷嬷帮你拿,来,让婶婶看看,小手有没有红了,给你吹一吹。” 念念是个聪明的孩子,她分得出谁疼她,在纪广平和朱氏面前可会撒娇了。 她“吧唧”一下,就像一只小豆包,黏住朱氏的大腿,骄傲地道:“娘说过,自己能做的事情要自己做,念念是个大姑娘了,提得动,不沉。” 这大姑娘还不到三岁,说起话来软乎乎的,带着甜甜的奶味儿,听得朱氏心都快化了。 纪广平也暂时忘记了刺史大人要来的烦恼,笑眯眯地道:“是,大姑娘,老厉害了。” 念念是纪广平乳母曹媪的孙女儿。曹媪年纪大了,已经告老在家,前几年儿子又不幸亡故了,纪广平十分怜悯,对曹媪多有照拂,曹媪感激,也时时上门拜谢,两家常有走动。 念念生得玉雪粉嫩,漂亮得惊人,兼之性子乖巧,又甜又软,就像糯米捏成的一团包子,没有人不爱的,纪家的两个双胞胎儿子大郎和二郎小小年纪,见了她就疯狂大献殷勤,恨不得天天都要黏在一起玩耍。 这不是,今天哥俩个不知道又寻了什么借口,叫婆子把念念从家里接过来了。 念念的小脸蛋仰得高高的:“我今天带了纪叔叔爱吃的豌豆黄,我娘亲手做的呢。” 这会儿是早春时节,外头桃花初开,她的脸蛋仿佛沾染了桃花颜色,粉扑扑、嫩嘟嘟,叫人忍不住想要掐一把。 朱氏心里疼她,不敢掐,只摸了一下,笑道:“曹妈妈就爱和我们客套,说过多少次了,上门来玩就好,别次次总叫你带点心过来。” 念念顺势在朱氏的手心贴贴,像只快活的小鸟,叽叽啾啾的:“这点心是我娘做的,特别好吃,你们不爱吗?那不可能的。” 纪大郎和纪二郎听到念念来了,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念念来了吗?什么,还有苏娘子做的点心?快拿出来尝尝。” 念念的母亲苏娘子是长安人士,京城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厨艺精湛,做的点头好吃得能叫人把舌头一起吞下去,曹媪对纪广平多有恭敬之心,但凡念念过去玩耍,多少要叫她带着苏娘子做的点心过来。 朱氏疼爱念念,对自己的儿子却嫌弃,摆了摆手,道:“这是人家给你爹带的,你们这两个不孝子,快起开。” 三个孩子凑到一起,可闹腾了,朱氏遭不住,吩咐了婆子,把小家伙们带到园子去耍了。 念念一出去,就拍手叫道:“纸鸢、纸鸢。” 纪家的两个孩子昨天托人去念念家里带话,说今天会有一个顶顶漂亮的纸鸢给她玩,念念这才过来的,一见面就问她的纸鸢在哪里。 纪大郎和二郎有些讪讪的,互相看了一眼,抓了抓头,纪大郎拿出一个錾花朱漆陀螺,讨好地笑笑:“我们先玩陀螺吧,这个也好玩,念念还不会吧,来,我们教你。” 念念失望了:“没有纸鸢,你们骗我,讨厌。” “都怪我爹不好。”大郎马上把黑锅扣到纪广平头上,“他前头答应好好的,要给我们画一只威风凛凛的老鹰纸鸢,结果这两天县里发生了大事,他就把我们给忘了。” 二郎还气愤愤地补充了一句:“言而无信,非君子也,念念下回不要给他带豌豆黄吃了。” “松平县就这么点大呢,街坊邻居都熟,能有什么大事,肯定是你们两个蒙我。”念念才不信呢,小嘴巴撅得高高的。 大郎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道:“你不晓得,我和你说啊,过些日子可能会有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要来我们松平县呢。”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