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那位鲁大人是监门卫的中郎将,他的夫人是我崔氏一族的远房姐妹,他日常负责东城门一带的防卫之职,故而我今日往这边,果然遇见他在这里,行了个方便。” 那位中郎将大人,既然能娶到崔氏女,必然也是望族出身,高门大户之间彼此互许姻缘,一向如此,他们自觉天生高贵,不与寒门通婚,哪怕谦恭温和如崔明堂,他所要娶的女子,也是侯府千金,门当户对,佳偶天成。 阿檀心里默默地想着,诚心实意地对崔明堂拜了拜:“先前匆忙,忘了向崔公子贺喜,您马上就要成亲了,真是件值得庆贺的好事,我日后定要求菩萨保佑,祈祝您和傅大姑娘和和美美、白头偕老、一生喜乐安康。” 崔明堂闻言笑了一下,他的笑容温存,但垂下眼帘,眼眸中却有一点郁悒的影子:“那多谢苏娘子了。” 出了城,阿檀又恳求崔明堂将她送至长安城的北面,崔明堂自然无有不应。 马车饶过长安城池,半天后,莫约快要近了黄昏,到了北城门外,才停了下来。 雨也停了。 阿檀下了车,感激不尽:“多谢公子今日送我到此处,那我先行告辞了,公子保重。倘若有重逢之日,定当报答此恩。” 她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转身走了。 崔明堂叫了两个强壮的护卫过来,悄声嘱咐:“跟上苏娘子,一路上保护她,待她寻到安身之处,你们才能离开,途中若有任何事情,及时回来禀告我,切记、切记,不得使她有任何损伤。” 两个护卫应了,跟了上去。 身边一个长随是多年服侍崔明堂的心腹,多少看得出少主人的心思,当下忍不住道:“大公子既对苏娘子如此爱护,为何还要放她走?我们家在城外也有许多庄子宅院,不若寻一处,让苏娘子先安顿下来,等老爷回了南安,您尽可以自己做主行事。” 崔明堂声音平静,神色也不见得如何严厉,只是平静地道,“我既已允了父亲,要娶琳娘表妹,便不该在此时生出其它心思,苏娘子天真烂漫,我再多看她一眼都是罪过,如此,两相别过,不复再见,方是最好。你那番言语大为不妥,我念你素日忠心,不做过分责罚,你回家后自己去管家处领一顿家法,以后记得谨慎言语。” 长随怵然,苦着脸应了一声,退到了一旁。 此时,阿檀已经走远了,风从远山外而来,卷起淡淡尘絮,她的背影在风中显得娇柔又单薄。 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见,彼此匆匆皆为过客而已。 崔明堂背负双手,伫立风中,久久地凝望着,直到她走得看不见了,他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时值高宣帝寿辰之日,宫廷盛宴,仪典隆重,高宣帝与萧皇后端坐于朝阳殿上,百官来朝,臣民皆拜,共贺千秋。 三千金吾卫列于两侧,持仪仗,挎金刀,铁甲覆身,威风凛凛。 乐师弹琴瑟于丹墀前,做千秋万岁曲,百余匹骏马随乐声而舞,纵横应节,或扬蹄摆尾,或旋转如飞,奔腾凌越。 又有南诏白象与西域红驼饰金丝披甲、负如意宝瓶,绕朝阳殿而行,至殿门外,白象仰首长鸣,随之,号角声起,响遏云霄。 皇家气象,蔚然万千。 中间下了一场雨,彼时,殿前阔台上,有宫人做盘鼓舞,高纵轻蹑,浮腾累跪,踏鼓而歌,雨落下来,宫人长袖飞舞,拂动雨水泼洒如碎珠,愈舞愈急,雨如织,人如惊鸿,惹得殿上一片喝彩。 载歌载舞,马踏胡旋,各类曲艺杂耍,诸般欢庆,至黄昏时分,雨歇,晚霞如丹,宴席初开,宫中各处掌起华灯,照明如昼,禁庭灿若不夜天。 华殿上觥筹交错,众臣工轮番向高宣帝礼敬祝酒,山呼万岁。 帝甚愉悦,至微醉,面色酡红。 萧皇后命人呈了一盏蜜橘葛花汤上来,亲手奉给高宣帝,柔声道:“陛下,且喝了这个醒醒酒。 高宣帝摆手:“无妨,朕未醉,可再痛饮十觥。” 杜贵妃坐于帝后下首,此时悄悄地扯了扯高宣帝的衣袖,露出了恳求的神色。 高宣帝笑了起来,目光一扫,在前席的近臣中找到了秦玄策,当下唤道:“玄策,你过来。” 作者有话说: 崔表哥没有娶成假货,放心。接下去进入群众喜闻乐见的火葬场环节。 第57章 秦玄策目中闪过一丝深沉的神色, 面上泰然自若,出座趋前,对高宣帝拜下:“臣恭贺陛下千秋万岁,龙体永康。”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