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封对前圣之心,自是不用怀疑,可邵远...... 若说没有点其他心思,那他是不信的。 孟瀛慢慢将桌上的棋子拾起放入盒中,放到第三颗时,对面那人开了口, “那邵某便先尊称阁下一声太子了?” 语气里带着意味不明。 拾棋的手顿了顿,清隽贵气的男人再抬头时,眸底的和煦散了些,淡声道, “不必,邵大人就如从前那般唤我便是。” * 翌日,陆明霏在谢知鸢殷殷切切期期艾艾的目光下,几步一挪地朝不远处的停南轩走去。 许是昨夜天气转凉而白日又过热,淡淡白雾覆于重重绿叶掩映的歇山顶上。 廊轩外,已有小厮举着扫帚打扫尘灰。 瞧见陆明霏来了,放下扫帚,行了个礼, “小姐可是来寻陆世子的?” 陆明霏点了点头,由他带着自己在外厅处等候,她目光罕见地安安分分不敢乱动。 片刻后,那小厮出来时躬身道, “世子爷本不欲见客,不过若是小姐有急事,也可先行进去。” 三哥这人说什么都说的这般含糊,话里话外都是几个大字,“你自己掂量”, 每回答他的话都得谨慎几分,他每次给人的答复都恍若是对他人的考校与试探。 陆明霏虽有些无语,可这心里又开始砰砰乱跳起来,那种畏惧感,比见山长还甚。 她深呼一口气,入内时瞧见伴云在给三哥研磨。 不知怎的,陆明霏是觉着“红袖添香”四字与三哥彻底无缘了。 在陆明霏脑子里,“红袖添香”是与貌美的丫鬟有关的,别人家里的公子都有美婢相伴,而三哥—— 怕是母蚊子都得被他给冻死吧。 许是她站着不动太久了,陆明钦从案牍前抬起头来,语气一如往常, “何事?” 陆明霏被这一眼冻住,她把发汗的手心在下裙上一抹,轻声同他聊起家常来。 不外乎是这几日吃的如何、朝堂中事务又如何——这还是她昨日与谢知鸢商讨了好些个时辰写出的剧本,她照着背就成。 陆明钦语调虽淡,但耐心地一一回复,也不知是说给谁听。 旁边的伴云瞥了他一眼。 陆明霏没曾想三哥竟都答了上来,令她稍松口气。 她说完了前边的,讲到最关键之处, “那个最近阿鸢她身子不大舒服......” 陆明霏先试探两句,看看三哥是否会提出亲自去看望她。 屋内,男人寡冷淡然的声音伴随着研磨声响起,“既然病了,那便好好歇息,不要乱跑。” 那话语里的冷意隔着小山般的文牍浸染到她这边。 陆明霏:! 她被吓傻了,但该说的话还是得说完。 她咽了口唾沫,自喉间挤出一句话,“三哥,那为何不愿见阿鸢呢?” 陆明钦掀起眼皮子看她。 * 陆明霏从三哥屋里出来时,仍心有余悸。 明明屋内摆了好几盆冰,可她浑身冷汗直冒。 竹林小道上,梳着双丫髻的粉裳女子翘首以盼,见陆明霏来了,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怎么样怎么样?”她用尚未受伤的指尖揪住对方的袖子。 陆明霏俯身看着表妹黑白分明的大眼,面上浮现出些许难色。 她不知该如何开口。 眼见着表妹眸里的亮光一寸寸暗下去,她脑子里回想起方才她问了那句话后的一幕幕, “三哥,那为何不愿见阿鸢呢?” 彼时屋内沉默良久,连伴云都止住了磨墨的动静。 半晌,男人轻嗤声如投入镜面的石子,啪嗒一声打破平静, “我倒是不知,不愿见还需什么缘由。” 陆明霏艰难道,“三哥他还是很关心你的,得知你身体受伤后,还嘱咐你好好歇息。” “真的吗?!”谢知鸢的眸子又亮了起来。 陆明霏瞧在眼里,又是一阵心疼。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