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不缀。 十五之日,清词处理完家事,便带着知微,提着食盒,提前来到宋蕴之的院子,直等到黄昏时分,才听到车马粼粼之声。 清词探头一看,竟见到许舟搀着面色憔悴的宋蕴之进了院子,后面还有萧珩的两个亲兵,抬进了他的一个同窗,据说是考完了就晕了过去。 她有些诧异竟在这里看到许舟,许舟解释道:“世子一直记挂着公子的春闱,今日一早便命属下在贡院外等候。” 这些日子以来,便连赵剑这种不甚敏感的性子,都能察觉到世子和夫人之间似有不谐,无他,每每这般时候,世子总会化抑郁的心情为动力,通宵达旦,夙兴夜寐地办公,只是苦了他们这些下属。时日一久,均是叫苦不迭。 是以,只要逮住机会,许舟便会不遗余力地为萧珩刷印象分,何况,他并不是在说谎,这些事情确也是萧珩吩咐的。 孟清词垂睫,遮住眉眼间的一抹复杂。 宋蕴之便道:“我已经无事了,阿词先回府罢。” 见清词望向他的眸光隐有担忧,他温煦一笑:“我如今最需要的便是好好睡一晚。”这样说着,眉目间忍不住泛上疲惫之色。 “夫人放心,属下会照顾好宋公子。”许舟知机,忙道,又状似无意地道了句:“世子今日差不多忙完了,许会早些回府。” 宋蕴之的目光便带了催促之意,清词只得轻声道了句:“好。” * 定国公府,外院书房。 赵剑正在禀报:“祈王本来已呈颓势,然王府援兵之中似有江湖高手,属下恐缠斗过久泄露了行踪,便领着咱们的人手先行撤了,也因此,并未伤到祈王要害。属下惭愧。” 萧珩正站在书案前研磨,白皙而分明的手轻而稳地旋转着墨锭,神情若有所思,许久未作声。 半晌,他缓缓道:“便这样罢。他若是得了教训也就罢了,若不然......” 萧珩的语气瞬时冷若寒冰。 他遇袭一事背后,几可肯定有祈王的手笔,这与锦衣卫彼时追查的兵械库失窃案有关,祈王因此而对他下手,在他意料之中,他原在等着合适的时机,将此案涉及的相关人等一并缉拿,去了祈王的爪牙,然祈王在宫中对清词用“香梦迟”一事,却是触了他的底线,虽他知此时并不是动手的最佳时机,可他不能容忍有人这样觊觎她。 所幸她毫发未损,不然他不知自己会对祈王做些什么。 “虽属下并未查明祈王何时对夫人有了这种心思,,但据说祈王书房中,确有一副女子画像,画上之人肖似夫人,祈王甚是珍爱......” 赵剑觑着萧珩神色,声音越来越低,终至悄不可闻。 萧珩眸中风起云涌,书房中顿时一片安静。 这次萧珩沉默的时间更久,久到赵剑都忍不住要开口发问时,萧珩才放下墨锭,蘸墨落笔,写了一封信。 片刻后,他将信封好,递给赵剑,淡声道:“寄给蒋大人,他知道该怎么做。” “世子,依属下浅见,夫人离京,实非必要。”赵剑忍不住道,便是世子不在京中,国公府留下的亲兵和护卫也可保夫人无虞。 萧珩的眼神落在赵剑身上,缓缓道:“我容不得万一之失。” 他有一千种方法将人留在国公府,可她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他若是这么做了,只会将她越推越远,他亦考虑过强行带她去肃州,一路上设法让她回心转意,可去年冬日,北戎再现严寒天气,已多次劫掠北境村镇,战事一触即发,届时他在前线,肃州并不安全。 况且,父亲的旧伤又犯了,于情于理,他不得不走。 还有,那位虽被贬谪却心思深沉的睿王爷,究竟想要在西北得到什么呢? 萧珩心底,一瞬间思量过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情,虽祈王一时半会动不得,但不妨碍他趁着京中形势未明的时候,先为她出了气,也将这朝堂的水搅得更浑一些。 赵麒不是喜欢刺杀这一套吗?那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再适合不过。 只是,若他不在京中,无论是将她留在国公府,还是送至青州,她的安全都是变数,他不能,也不敢赌,只有先将她妥善安置,他才能无后顾之忧。 可他,却迟迟不想这么做,因他于心底深处,不想放她离开,即便不见她,想到她在安澜院里,或作画,或抚琴,在两人共同生活的地方,他的心,便会安定下来。 如今,却是不得不暂时放手了。 阿词,你素日常慕江南美景,且先去散散心罢,待我解甲归来,便去寻你。 夜色渐暗,似风雨将至。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