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可以,知足常乐嘛。”过了一会,阿银回答。 王如海笑嘻嘻地凑上去,“我以前,也是给老板开车的。”其实,他就是一个货车司机。当然,九十年代,货车司机还是一个很吃香的职业,这也是为什么他在那个年代能如此潇洒的原因之一。不过,他从来不说自己是开货车的,只会说自己给地板厂厂长开车。 “天勤啊,听你口音,像是南边那块的人啊。”知道阿银是司机之后,王如海一下子对他热络起来,连着问了好几个问题。 “清远人。” “噢,”他点点头,其实他根本不知道清远在哪,只能装出一副了解的样子,“这几天辛苦你了,还送我回家。” “应该的,纪小姐交代的事。” “我女儿和你老板很熟吗?” 阿银眉头微微蹙起,“老板的事,不方便说。” 王如海整个人又靠回椅背上,他看着窗外,细细地盘算起来,他想知道纪月有多少钱,那套迭墅的装修,她和姑爷不会过问的,到时候花了多少钱,还不是自己说了算,但是又不能太过分了,回头把纪月给惹毛了。 阿银看了眼后视镜,勾了勾嘴角,无声的笑了笑。 车停在陈家镇一个小区门口,王如海每天都在这里下车,阿银回过头,看着他下车,看见他下车之后,还扶着车门,朝自己摆了摆手。 阿银开着车绕了一圈,停在路边的车位上,随后,也下了车。 虽然现在才7点多,小镇仿佛已经安睡了,路上看不到几个人,一扇扇窗户里亮着灯,除此之外,就只有昏黄的路灯了。阿银隐藏在阴影里,看到小区保安亭的窗打开了,窗后站着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他和王如海在那说话,说得是本地话,声音虽大,阿银却是一句都听不懂。说着说着,王如海笑了起来,随后,递了一支烟过去。 就当阿银觉得他们会聊很久的时候,只是抽完这支烟,王如海就摆了摆手,迈开步伐走开了。他并没有进小区,而是沿着小区门口的人行道,继续往前走着,而阿银,就这么不远不近地跟着。他边走路边在刷着短视频APP,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被人跟踪。 他拐了个弯,走进一条偏僻的小路,这里似乎已经远离了镇中心,连路灯都没了。 一排排低矮,造型各异的楼房,交错在街道两旁,令阿银不禁想起了清远的东较场,一样的小巷和矮楼,也是这般密密匝匝。 王如海在逼仄的小巷子里又走了十来分钟,最后停在了一栋稍高的筒子楼前,他抬起脚,跨上台阶。 阿银在阴影中,看到他走上楼,身影出现在每一层的窗口,直到四楼,随后,关门声响起,然后是女人高分贝的说话声,引得远处的狗都吠叫了起来。 说话声持续了十几分钟,房间里的灯才熄灭了,阿银在那又站了半个小时,确认王如海不会再离开家之后,才走开。 他在桐乡租了一辆本地牌照的白色宝马叁系车,这辆车在嘉兴、桐乡的路上太常见了,没有人会怀疑。于是,第二天一大早,他开着车,又回到了这条小巷里。 他将车停在小巷与大路的交叉口,这里是交通要道,6点多开始,陆陆续续有人从小巷里走出来,似乎整个镇子在慢慢苏醒。 阿银在车里足足坐了1个多小时后,才看见王如海慢悠悠地出现在小巷子里。 今天他骑了辆电动车,按了几下喇叭,和人打了个招呼,转上了大路。 苏醒后的小镇,热闹非凡,路上全是送孩子上学的电动车,它们争先恐后的穿行在机动车里,早餐摊从人行道一直摆上了十字路口,交通显得愈发的无序。 王如海骑着电动车,像一条灵活的鱼,来回穿游,阿银皱着眉头,用尽全力,才能紧盯住那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电动车。 电动车在大路上穿行了一会,突然开上了人行道,拐进了陌生的巷子。 阿银只能放低车速,在身后连绵不绝的喇叭声中,目光快速地掠过道路两旁每一张陌生的脸孔。 就当他觉得跟丢了的时候,突然,王如海又出现在马路对面一家早餐店门口,此刻,他已经停好了电动车,正抬腿走进店里。 阿银迅速的打了个转向灯,将车停在路边。 那是一间嘉兴烧麦店,不大的店面,摆满了桌子,蒸烧麦的炉子就放在人行道上,炉子上蒸笼迭得高高的,街坊们在排队买烧卖。 他看见王如海走进去坐在最里面的桌子上,脸上带着笑,和其他人打招呼,打完招呼,又发了一圈烟。 阿银没有走进去,他打包了一份烧麦提在手上,一副边走边吃的样子,站在人行道上。 他看见王如海的电动车就停在几步开外的地方,随后,默默地走过去,边走从打包盒里拿出一个烧麦塞进嘴里。 他在电瓶车边上蹲下,又塞了一个烧麦进嘴里,另一只手迅速的放在电动车后轮的气门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