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白色的宫殿,四周密布着成林的撑顶石柱,悬粱间也垂掛着绣有橄欖枝的布幔,而在宫殿深处一个身着青色华袍、头裹包巾的沉稳男人,他有着乌黑刚毅的眉眼,长达胸前的茂密鬍子,气宇轩昂的端坐于殿中央的高台上,正埋首于白石桌上的成堆文书之中。 俱利磨王放下手中的鹅毛笔,睇了眼下方的人影,「帝释天,你可知你的任意妄为可是忤逆了你我之间的协定。」 因陀罗自知理亏,环胸抱臂,默不作声。 「紫目的丹努许,你现在是以何种身分站在此地与本王会晤?」俱利磨王拄着蓝玉握柄的手杖走到桌前,睥睨着面前的二人。 『那把手杖大概就是维萨恩的化身吧。』丹努许暗中思忖着,一面恭谨的抱拳。 「丹努许眼下是以黄国使者的身分佇立于此。」说着,解开胸前如意锁的暗盒,取出内中的书件。 「此书信乃是黄国的芑姬殿下亲笔写下的,欲与俱利磨通商建交之事宜…」 「俱利磨与黄,从未有通商与外交关係,从前没有,今后更不可能,而黄企图以通商名义打破俱利磨门户之计画是不可能如你们所愿的,你离开吧。」俱利魔王毫不留情的打断道。 「陛下无论说什么都不肯开国与世建交吗?」丹努许再次问及。 俱利魔王脾气倔硬的说道,「没有错,无论来多少人,歷经多少岁月,只要本王尚为俱利磨之王,本王便不会允许开国,而你们若是想要等,等到我亡,那你们恐要失望了,百年之后,你们早已身埋黄土,而本王仍老当益壮,犹能苟活上百年呢。」 丹努许可没忘记穆蒂提过的关于俱利磨王的故事,食下人鱼血肉的俱利磨王可享千年不衰的生命,事实便如俱利磨王所说的,他丹努许不过一介凡躯,寿命比之俱利磨王,不过沧海一粟,不足掛齿。 眼见俱利磨一意孤行,丹努许轻叹一息,思忖这事儿看来是谈不成了,随后卸下芑姬託付的银饰,『匡噹』一声,银饰搁置在地。 「方才陛下问我,究竟以何种身分站在此与您会晤,既然身为黄国使者的我任务失败了,那我只能引咎辞去使者一职,现在的丹努许,就只是丹努许。」丹努许卸下银饰,以西域之礼向俱利磨王鞠躬道。 俱利磨王两手叠在手杖上,冷眼一瞥,没有说话。 「丹努许敢问陛下,这究竟是为何呢,将俱利磨锁国将近百年与世隔绝的用意究竟为何……」 俱利磨王却是置若罔闻,「帝释天,本王不欲追究你走私外人进入俱利磨的过错,本王限你一天内将此人带离开俱利磨。」 因陀罗面露为难,丹努许顽固道,「陛下,丹努许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前是不会离开的。」 俱利磨王冷酷道,「那就进大牢里去等你的答案吧。」 丹努许闻言,忐忑的吞嚥了一口唾液,歛目深吸,再睁眼,觉悟瞭然,「如若丹努许的入狱可换得陛下的坦承,丹努许甘愿……」 「不可以丹努许!你会死的!」因陀罗骇目喝阻着。 「无所谓!」丹努许伸手拦阻了因陀罗,「入狱刑求,丹努许早已司空见惯。丹努许早年便因能够预言末世而饱受刑求苦痛,这一点皮肉痛,丹努许还承受的了。」 丹努许说着,仰望台上的俱利磨王,「如若丹努许入狱,还请俱利磨王莫要食言,务必告诉丹努许您不愿开国的初衷。」若要比固执,丹努许也是不惶多让。 「丹努许……」因陀罗不安的呼唤道。 「愚蠢。」俱利磨王以手杖踱了一下地板,掷地回声,随即朝着殿外大喝道,「来人啊,将不速之客丹努许押进海牢,施以溺刑。」 「溺刑…不可以,丹努许会死的,俱利磨王!」因陀罗失态的咆啸着,并随即将丹努许护在身后,瞪视着士兵不许他们靠近。 「溺刑?」眼见因陀罗态度大骇,丹努许也不禁不安了起来。 「溺刑,可是俱利磨最残酷的死刑,犯人会被銬上盐矿冶炼而成的特殊脚镣,随后被扔进礁带深窟,待涨潮时,海水将会淹没整个深窟,盐矿虽能溶于水,但至少要浸足三天才会开始溶解,犯人若能活着回到岸上,则视同赦免了一切罪过,但是常人根本不可能浸在海底三天不死的。」因陀罗齜牙裂嘴的怒视着逼近的士兵。 「丹努许,你不是想要知道为何本王不肯使俱利磨开国吗?」俱利磨王一手抚着鬍鬚,意味深长的笑着。 「你若能熬过溺刑,本王便告诉你你想要知道的一切,就让本王见识见识吧,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