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我穿上他俩硬披在我身上的斗篷,用帽子遮住了脸,“又不是上回故意要引人瞩目,我这么打扮只会惹人多看两眼。” 他俩哭丧着脸,死活不依,我没法子只能在这暮春初夏时节裹得严严实实地出门。刚从后门鑽出去,瞥见巷尾站着的两个人我就站住不动了,甚至还想要往后退两步。 阿縝的背影还有轮廓我都很熟悉,夷嵐珂的脸也算令人印象深刻,我一下子刹住了脚步,后悔怎么就会撞上他们俩。夷嵐珂于我印象里是个直爽的女子,此刻却垂着眼眉默默流泪,一双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肿得似杏核一般,柔弱得我见犹怜。她恐怕是马不停蹄地从云城赶回来,刚刚得知她哥哥的变故。 我见不得她对着阿縝哭哭啼啼地撒娇,心里烦躁得很,整个人像是只被困在笼子里好斗的狮子,内里蠢蠢欲动,面上却冷冰冰的,连一丝敷衍的笑容都挤不出来,“郡主,别来无恙。” 这声音冷得能掉冰渣,一出口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阿縝闻声回过头时脸上也露出了明显的讶异,发现是我便立刻走了回来,“怎么出来了?” “我出来的不是时候?” 我的反问几乎是脱口而出,可马上就有些后悔,因为这句话里分明带着不善的语气与莫名其妙的情绪,就算旁人也能清楚地感觉到,更别提阿縝了。我深吸了两口气,试图令自己再开口时能恢復平常的模样,可事与愿违,看着阿縝略显局促不安的表情,我不知怎么的又烦躁了起来,我索性不再看他,可说出的话却像是带着刺,“郡主可从云城归来?不知徐大夫还康泰否?” 夷嵐珂脸上驀地一红,豆大的泪珠从大眼睛中滚落,看起来十分伤心,她的声音也有些哑,哽咽地说道,“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徐大夫是怎么死的,真的,我真的没有害过他,他、他是在我们走后突然暴毙的……” “突然暴毙?”我冷笑道,“郡主自己相信吗?云城知府肯将私宅相让,可见他与令兄相交甚篤,您何不去问问您的兄长、您的护卫,徐大夫究竟是怎么死的?!” 她不说话,只是无声地流泪,我心中何曾不也如她这般伤心。徐大夫救过我的命,也救过阿縝的命,可他自己却因此而枉送了性命,我欠他良多,註定今生都无法偿还,说来生结草衔环实在太过遥远,我能做的只有时刻将他的恩情与冤屈放在心上,莫不敢忘。作为罪魁祸首之人,我必也要与他清算到底。 “别再说了。”一旁静默的霍縝突然开口,我怔住了,不可思议地看向他,内里刚刚还翻涌的满腔愤怒顿时被他这句话给浇灭了,只剩下一地丑陋的馀烬,照出我扭曲的脸。原来我的迁怒、我的仇恨早在不知不觉中将我的灵魂吞噬地一乾二净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