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回想起杨牧晨阴晴不定的性子仍让我有些害怕,但他把夷嵐珣禁足在府中还要彻查我的案子多少令我心生感激。这样的结果令我之后连续几天都恍恍惚惚,有些难以置信,有时冷静下来想想,真觉得像是大梦一场,从开始就十分不真实。 我对着镜子撩起了额发,手指轻轻拂过额角凹凸不平的那块皮肤,儘管已经完全不疼了,可那枚金印还是那么碍眼,无时不刻在提醒着所有看到它的人我曾经是一名流放的囚犯。但我觉得还是有所不同,我能像以前那样走上街,不用再躲躲藏藏,深怕别人对我指指点点。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多了份期待,期盼着一切都能重回正轨。可我心里其实都明白,这一切就像是我额角的金印一样,永远都不会有平復的那一天。 原本恭贺阿縝夺得状元而往家里送礼的已经消停了不少,可自从我出现在朝堂的那天起,家里头又热闹了起来,一时间竟门庭若市,登门造访的人络绎不绝。他们是故意趁着阿縝不在家才找来的,只是我像个大家闺秀一直待在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算他们的算盘打得再响亮却终究只能落空了。可怜阿宇为此苦不堪言,每日都得去打发那些人,还得不卑不亢免得折了我们家状元郎的面子。我只得安慰他,晚上给他加了一个鸡腿多加了一碗饭。至于那些送来的东西,我则原封不动地放在那里,可没过几日我住的屋子就堆不下了,令我颇为烦恼。 除此之外,便再没有什么烦心事了。我每日闲坐家中,心情甚佳地又看起了以前喜欢的话本,或是去后院陪陪终日浑噩的二娘。虽然日子过得像湾静水,平淡无趣,可我仍倍感珍惜,这是我之前半年里求都求不来的。如今我吃得下睡得着,早上起床照铜镜意外发现自己还养胖了些。 短暂湿漉的雨季终于要到头了,阿縝也越来越忙碌。武璋军现在群龙无首,听说薑慈暂代日常事务,与他们禁军营多有摩擦,我虽不知其中到底有何纠葛,但单凭我对薑慈的瞭解,他似乎并不是那种会挑事的人,可阿縝更不是了。我问阿大阿二,他俩推说不知,可看神情我就明白,他们似乎是不想让我知道。 我渐渐感觉阿縝也有事在瞒着我。他的朋友们我不认识的越来越多;他心里有了自己的小秘密;他不会再事事同我说,虽然明白这才是最正常不过,可我心里还是难免感到失落惆悵,就像自己亲手养大的小鹰终于要将它放飞,只是享过自由便再也不眷恋曾经那点温存了。 府上热闹了几日这才终于清静了,我寻思着是不是该出去走动走动,老闷在家里好端端的也能闷出病来。可阿大阿二显然不这么认为,他俩对此如临大敌,仿佛这道门后便是穷凶极恶的刀山火海,令我哭笑不得。 “我不过只是出个门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