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害者……” “并没有,”没等他说完,俊流便忍不住出声了,“我是自愿的。” “上官俊流。”义续站了起来,拉长了脸对这个毫无自觉的少年说,“你还未成年,不能为自己的某些行为负责,这就是我唯一对你仁慈的原因。隆非他比你大二十多岁,你不会不明白他的行为是什么性质吧?他必须承担全部责任。你刚才也听到了,他承认他是在迁怒于你。” “我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和我在一起的,错误既然已经造成了,这不影响您对结果的评判。”俊流的内心感到一阵沉重,忍不住提高了音调,“但是,您站在过去那件事的立场上来责问他,不觉得有点心虚吗?” 义续顿时语塞。这个少年的敏锐有时候让人很伤脑筋,他曾经以为能按照普通孩子的思维方式来约束他朝理想的方向发展,可结果是俊流在很多情况下都保持住了自我,并早早地拥有了独立的判断能力。 “与其说我是受害者,我倒不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其实,不如说遇到我的他比较倒霉,受了无法复原的伤,还被赶出军队。这个人原本跟我们没关系,却把爱人和人生都牺牲给了我们,上官家欠他的还不够多吗?” 俊流的眉毛低垂下去,心中的沉重竟变成了一种痛楚。他以前就隐隐感觉,这段关系就像是他一个人的单恋。就算只是一个孩子对成熟男性的憧憬,但他确实身心都依赖着隆非。如果不是这个男人的强大支持,俊流不可能这么快就度过战场上所经历的打击。相比之下,隆非从来没有认真对他谈过关于自己的事,所有的试探都被敷衍过去。 但就在几分钟之前,俊流第一次目睹了这个男人真正的愤怒,窥见了他讳莫如深的过去,这种巨大的陌生感给了他强烈的冲击。 俊流的心就像被那冲击给洞穿了,他终于知道,隆非掩埋在内心深处的回忆,这个男人所最珍视的人,原来一直都在,只是完全在自己无法碰触的地方。 好不甘心。俊流紧紧握住了拳头,却越发感到无力。 “总之……我会让人尽快送他去郡蓝的疗养院。”义续被他的质问说得有点泄气,也因注意到了少年的低落情绪,打消了继续责备他的念头,他隐约咳嗽了一声,恢复了公事公办的矜持语调,“你们的不端行为已经触犯军法,早就够格受到审查,我也只不过念在旧情睁只眼闭只眼罢了,但是这件事情既然有人看见了,若再放过你,我今后会失去管理学校的威信。” “悉听尊便,长官,您不需要向我作解释。” “从明天开始你会受到行为查看,开始一个月的受限期,并担任二十天的重体力纪律勤务,每天需书面报告你一天的行踪给连战术军官,同时记过十次,自动降级为二级学员,除了教室、餐厅、宿舍,和勤务地点,这个月禁止去营区其他地方参加任何活动以及约会任何人,处罚决定稍后会由纪律官以书面形式交给你。” 3 俊流默默接受了他入学以来从未有过的重罚后,从那栋爬满藤蔓的旧砖楼里出来的时候,看见隆非就坐在往常的花台位置上抽烟。 很久以来即使接近到可以肌肤相亲的程度,他也习惯站在远处望着隆非。那深刻坚硬的轮廓只不过是低贱的不纯血统的表现,因为劳累而布满血丝的双眼边都是细密的沟壑,粗糙得有着颗粒的皮肤常因硝烟的覆盖而灰黑。比起经常出入家中的儒雅倜傥的贵族或官员,俊流在战场上看到的他简直邋遢得难以忍受。这个男人拼命抽烟一句话都不说的样子,起床时草草地打着领带的样子,全神贯注地拟定战略,急噪时口无遮拦地骂粗话的样子,都比吻着他的时候要真实。 见他将目光投向这边,俊流便慢慢走过去,不愠不火地问到:“在等我?” “我觉得你可能有话要跟我说。”隆非微微眯起深陷的双眼,拿下了嘴里烧得光秃秃的烟头,并没有与他四目相接,他随手用衣袖拍掉了身边石台上的尘土,“坐吧。” 等他刚刚坐下,隆非便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轻声问,“挨骂挨惨了吧?” 俊流摇了摇头,半晌后说,“我想问个问题。” “你在抱我的时候,心里全是仇恨吗?” “呵,”隆非笑了笑,重新摸出了一支烟点燃,“做爱的时候如果参杂其他的情绪,会很不尽兴的。” 听到对方这种时候也不正经的语气,俊流一点也笑不出来,“姑姑的事情我以前听说过一些,你现在还恨我父亲吗?” 隆非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