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我认出这人为谁,昨日也在负责的班里见上。他是陈家的少公子,大将军之子。 他俩关係看似不错。陈家公子取笑似的低问他一句,开头喊得倒不是名儿。他看着有点儿困窘。 我自是听得清楚——唔,是个绰号。 同他相处,加总起来不过寥寥几十个时辰,坦白说,我心中早没有开始的疑虑,权当他是个不晓世事的孩子了。 我没与他俩多谈什么,微作敷衍便走了开。 东门先生来到书院时,带了一具琴。 这具琴模样说是古朴,倒不如说不起眼,边角还有些毁损。 东门先生与我说,这琴叫做流殤。 我倒是惊讶。 但凡对琴音乐曲有些着墨的,谁不知绝世流殤。 这具琴当初由东门家取得,还为此大筵各方文人雅士,好不风光。 可谁想,流殤琴音就此成了绝响。 往后,东门家破落,当初所藏的百来具名琴尽皆毁于无名大火中。 不想流殤居然还保存着,还在东门家后人手里。 只不过,此琴已不能弹奏。 上头的琴絃断了两根,但由于此琴絃线不易寻,是故迟迟未接续。 可前一阵,东门先生忽委我寻起琴弦。 羽蚕丝世上不是没有,但却不易寻,即便寻到了,也是要价千金。东门家已今非昔比,这等价码自是拿不出手。 我一口答应。 于我来说,这点钱数不是太大问题。若能听一次流殤琴音,倒也值得。 东门先生却是不愿相欠,但她说以另个东西来换。 她给了我一本古谱。 那本古谱残破,封皮上几近分明不出的字跡,是流殤两字。我在她的示意下翻了一翻,只几眼便瞧出端倪。 这是琴谱,亦是剑谱。 我把它託付予你,她说,怎么样也不能教水月庄的人拿了。 她道,当年东门家破落,水月庄在后出力不少,那些千百来卷藏谱名琴,其实未曾遭祝融,而是尽教对方一点一滴的夺了去。 只这具流殤琴,还在东门家后人手里。 她虽未言明此举箇中因由,可我隐约猜到了,是与那近日时常上乐阁习琴的学生有关。 对方坦荡的道明出自水月庄,可却说向来倾慕东门家在乐理上的造诣,又知晓了东门先生的来歷,才特地来学习。 我仔细掂量过后,仍是应下东门先生所求。 羽蚕丝不易寻,其实也是没有门路。 往昔我救过一人,我敬他作何老。 何老在器物修缮上有一手,对稀有物事儿的来路,也是一清二楚,在江湖上也有些名气。 后来他因故隐去,江湖人再寻他不到。不过,待他安顿后,倒是捎了消息予我。他正好便是落居在渭平县城。 我委他去寻羽蚕丝,到他铺子前后问了两次,总算近日已有消息。 我入夜才去取,回来时房中一片幽暗。 那孩子已经睡下。 不过同昨儿个一样,半躺着就睡了过去。 他似是囈语,嘴里低噥着什么,我静默的听了一会儿才懂。 不知他梦到什么,居然在意起莱先生的名字了。 我伸手把他的位置挪了一挪,不想对上一双眼睛。 他模样有些秀气,但站到那一个一个都漂亮出色的子弟之中,坦白说,半点儿也不显眼。 可这一对眼珠子,又黑又圆,有些… 有些如何,我一时想不分明,不过嘴上倒是让他快睡了。 他揉了一把眼角,却似是恍惚。 「嗯…唔…不…不行…」 「嗯?」 他低噥:「先生…没回来…还不能睡…」 我一怔。 他身子一翻,往床里挪了挪,仍旧囈语:「还…不能睡…我要等他…」 说是不能睡,可明明睏得很… 我觉着好笑,伸出手拉了被子盖到他身上。 「睡吧。」 我开口,听他模糊应声,遂地再补了一句:「我回来了,睡吧。」 待到隔日,我拿了羽蚕丝予东门先生。 东门先生刻意喊了那李姓的学生过来。李是国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