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桌子的另一边,看到一桌凌乱,便又整理起来。 其实我一般不会端坐在那桌子上看书的,都是躺在床上,只有写字的时候才会坐到那上头。 不过光只有写字,桌子上就被我弄得乱七八糟的,纸张乱叠,笔四处皆放,没掛起来等等。 我把一些写错或有墨污的纸揉了揉,又去挪动笔架… 忽地,轻啪地一声,似乎是书本搁到桌上的声响。 「…你做什么?」 被这么一问,我有些发愣的回道:「桌子有点儿乱,我整理…」 他微皱了下眉,「不用了…」他顿了顿又道:「你平常怎么过就怎么过。」 我轻喔了声,却觉得有点儿困惑,就道:「可我平常…就这样啊。」 「……」 他没发话,我便转头看了一下窗外的天色,又转回来,「先生,我得去打水。」 他便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门口。 我还是看着他没动。 「…去吧。」半会儿,他拿起书,淡声说。 「好。」我应声,就去拿盆子,想了一想又开口:「先生…」 他轻嘖,然后才说不用了。 「咦?」我却是觉得奇了,先生怎么知道我想问什么? 他这会儿再放下书了,像是想了一想,才向我看来,温声开口:「静思,听好,我们是住一起,但各过各的…不用什么事儿都问我,或者告诉我。」 我有些发怔,住在同间房里,要怎么各过各的呀?而且,他是师长,按礼来论,长与卑之间,也要有分际的。 就好像王朔跟我,虽然他对我很好,我也把他当朋友,可怎么说,我还是得喊他一声少爷。 虽然…私底下是不这么喊就是了。 「你明白么?」 听他又问了一句,我连忙打住心思,赶紧点头,嘴上应了声好。反正他这么吩咐,照做就是了。 他便也点了头,然后转回去又拿起了书。 我等了一下,瞧他似乎没要说什么了,才又开口:「先生,我能去打水了么?」 「……」 「先生?」 他一会儿才发话,看也不看我:「去。」 我打水回来时,傅宁抒不在房里了。 之前想他在看书,我就有些怕自个儿动静太大会打扰了他;这会儿他不在,我赶紧快手快脚,除去外衫外衣。 正要脱里衣时,才想起来不能再直接这么脱光… 我停下动作,就要端起水挪去屏风后,忽地想起他方才吩咐,要我平常怎么过就怎么过的。 那就维持原样吧… 我再脱起来,然后才脱了一隻袖子,门就打开了。 「你——」 我听见傅宁抒冷冷出声,然后他人就近到面前了,跟着用有些严厉的语气问:「你在这儿脱衣服做什么?」 我呆了呆,「擦澡…」 他一愣,皱了下眉,「那为什么在这儿?」 这叫什么问题呀?我不太懂,可他眼神不像是问着玩儿的… 「不能在房里么?」我只好问:「那…要去哪里?」 他静默,微沉口气,眼色不好的道:「那屏风是摆着好看的么?」 我方才也是想挪过去,可是… 「但我平常不这么做呀…」我瞅着他,心里有点儿委屈,小声道「先生不是说平常怎么过就怎么嘛…」 「……」 「可平常就是这样…」我再小了声音。 他闭了闭眼,然后深吸了气,才又说:「你…柳先生课都听到哪儿去了。」 我怔怔回道:「听到脑袋里啊。」 不回不打紧,这一回…脑壳就被敲了一记,我吃痛的摀住额头,「好痛…」 他无动于衷的道:「平常怎么过无所谓,可礼之约束不能失,尤其这是在书院,你这么样,不显得书院管教无方了。」 我抿了抿嘴,心里满满的委屈,可这会儿不敢说了。 他看着我,沉声:「怎么?觉得很委屈?」 「…不是。」我低低闷闷的回。 「那你还呆站在这儿?」他问。 我也不想呆站着的…我含糊的咕噥,瞥见他沉沉的眼色,连忙端了水盆,急步往屏风后去。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