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趟门花出去不少银子。” 姜葵同柳清河道过谢,站在书坊门口,望见了不远处的裁缝铺子,顶上的阁楼半敞开着窗。 她犹豫了一下,弯身钻进了那家铺子,踩着方木台阶上了阁楼。 楼梯尽头,漆木小门上还挂着旧时的对联,等到年关时就要换新了。推开门,房间里空空荡荡,案几上摊开着书册,博古架上堆着茶具,已经积了一层薄灰。 “你好久没来这里了。”她轻声说,“你这个大骗子。” 她轻轻合上了窗,把那几卷书收拢在案上,转身出了门。 晚风里,她在屋檐之间上下起落,沿着一条秘密的路径赶往东宫。 她急着见一个人,同他确认一件事。 一件很重要的,在她心底里,想了很多遍的事。 她翻窗进了寝殿。床边案几上点着一盏琉璃灯,明亮的火光照亮了整座宫室。床边那张小榻上整齐地铺着被子,被子上搁着一个银叶小暖炉,是那个人常用的。 她换了一件宫裙,随手盘起长发,在发间斜插入那根红玉簪。然后她提了一盏灯,去西厢殿书房找人。 “娘娘。”顾詹事迎面走来,朝她行礼。 “谢无恙呢?”她问。 “娘娘回来得晚了些,殿下不久前刚离开。” 姜葵一愣:“他去了哪里?” “一纸急诏,前往洛阳。”顾詹事回答,“太子殿下乘船今夜从曲江出发,经由渭水上黄河。他离开得匆忙,没来及给娘娘留书信,只托我传话说此事。” “洛阳……”姜葵思考片刻,“是漕运出什么事了吗?” “今年淮西大雪,漕运之事不顺,圣上恐长安缺粮,遣太子殿下前去监国。”顾詹事答道,“殿下临走前托我转告,等娘娘回来了,还请代为打理东宫。” “我明白。”姜葵颔首,又问,“他这一去要多久?” “月余。殿下说,但愿除夕前能赶回来。” “真久啊。”姜葵轻声说。 夜色渐深。她独自用过晚膳,整理了东宫庶务,在西厢殿书房里批阅卷宗。过了一阵,她有些犯懒,忽然想到去书柜里翻几本闲书,于是拉开了几个黄梨木抽屉。 出于一种无端的好奇,她在一个老抽屉里翻翻找找,翻出了几卷旧得发黄的书。这些书压在一大堆书底下,大约是那个人很多年前读过的,被深深地遗忘在抽屉的最尽头。 犹豫了一下,她取出那几卷书,无聊地坐在灯下翻看。 翻了几页,她倏地一怔,辨认出页脚的笔迹。那些字迹潦草得厉害,龙飞凤舞又神采飞扬,根本不是端庄的皇太子惯常的写法。 她津津有味地读起来。那个人在“氓之蚩蚩,抱布贸丝”旁边批了句“痛打此贼”,在“兄友弟恭”下面留了个“皇兄不理我”,还在一卷探案传奇的第一页圈了个人名,用小字写道,“此人乃真凶”。 笔墨在岁月里斑驳褪色,依稀可见那个人写字时候的神态。他握笔的手指修长,低头时眼眸含笑,运笔自如又洒脱,落字轻快又有力。 摇曳的烛火里,她的唇角不自禁扬起一个微笑的弧度。 这时,一名宫人步履急切,在殿前长拜:“娘娘!出事了!” 姜葵合上书卷,抬头问:“何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