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雪一直下就好了。” “一直下到春天。”她点头,“冬天快走啦,春天快来啦。等到来年春天,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好啊。”他轻声说,回答得没头没脑的。 这场雪接连下了五日。 两人每日清晨匆匆出门,去镇上处理那些为悬赏而来的江湖人士,并且为对付南乞帮而做准备。 偶尔,姜葵寻到机会潜入驿站见她的父兄,祝子安就坐在屋顶上为她守望,在她出来的时候撑起一把伞,一同步入茫茫的细雪里。 每个夜里,两人都在紧锣密鼓地商议计划。姜葵提笔在图纸上写画,祝子安坐在她的身边看,一团灯火静止在他们的头顶上方,投落流水一般的光影。 等到夜深了,祝子安打着呵欠开始犯困,姜葵便推他去睡觉,他蒙上被子倒在毛毯上,一下子就睡着了。她熄灯后在床上躺下,看着那个人的侧影,很安静地想着心事。 第六日,雪停了。 姜葵推开窗,一片雪花晃晃悠悠,落在她的发梢上,仿佛点缀了一粒莹尘。 紧接着她被人揽了回来,坐在窗边的案前,正对着一面小铜镜。镜子里映照着她的容颜和她背后的那个人。 “闭眼,易容。”祝子安说,“雪停了。时间紧张。” 他飞快地帮姜葵易了容,换的是她在平康坊用过的那张脸,英气又婉约,有一种名剑般的美。接着他转到姜葵身后,摘下那枚红玉簪轻轻咬着,腾出双手为她盘头发。 如云的乌发堆在她的头顶,露出白皙如雪的脖颈。她低着头看镜子,忽然问他:“祝子安,其实你帮我易容了以后,熟悉我的人还是能辨认出我来。” “嗯,很正常。想要彻底伪装成另一个人,必须花费很多时间和精力。那样太累了。” 他低头打理着她的头发,“给你易容只是为了瞒过普通人而已。你知道了白头老翁的身份,他必然也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瞒他也没什么意义了。” “好了。”他拍了拍手,在指间缠上白麻布,“走吧。” 两人悄然无声地潜入驿站。洛十一已经等在后院的树下,领着几名扮作官差的北丐帮众,旁边停着两匹马与一架木制囚车。囚车上装着木栅栏,里面塞满半人高的干草。 祝子安从洛十一手里接过一件官制大氅,随意抖开来披在肩上,然后指了指那架囚车,对姜葵笑道:“少侠请进去吧。” 姜葵轻哼一声,跃上了囚车。祝子安探身过去,把一张破旧的大毯子盖在她的头顶上,顺手理了理她周围的干草。 她抱起膝盖,把自己埋在草堆里,只露出一张明净的脸,雪白的颊边蹭了点灰,像落魄小猫一样。 “江小满,你扮作钦犯倒是有模有样的。”祝子安看了她一会儿,笑了一声,“接下来你要喊我解差大人了。” “祝子安,你一点也不像个解差。”她哼道,“懒洋洋的。怎么会有像你这样的官?” 他低低笑着,挽住缰绳,翻身上马,拉起大氅后的兜帽,扯下帽沿掩住面容,然后摸出系在腰间的酒壶,慢慢喝了一口酒。 随即,他拍了拍马背,策马缓步而行,身后的帮众牵马拉起囚车,缓缓跟在他的后面。 扮作钦犯与解差是姜葵与祝子安两人的谋划。 雪停后,将军府一行将从三家店出发前往蓝关,路上很可能遭遇南乞帮的截杀。姜葵与祝子安决定干脆准备一个假囚车,赶在将军府之前从驿站出发,引得南乞帮的人来追假囚车,从而让真囚车得以安全离开。M.bOwUChInA.COM